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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先生就微微地笑了。&ldo;少夫人是聰明人，有些話，老朽就是想說，也得瞅準了人再開口，是不是？&rdo;兩人眼神相觸，都帶了幾絲會意：也只有到七娘子坐穩主母之位的現在，鍾先生才會把自己心中的事告訴出來。或者換一句話說，鍾先生肯把這件事的疑點揭露出來，也已經算得上是為人方正了。七娘子毫不猶豫地道，&ldo;先生地難處，小七心知肚明。若是有什麼可以賜教的地方‐‐&rdo;鍾先生這才徐徐吐出了一口氣，換上了緬懷的語氣。&ldo;當時少夫人生產後第二天，老夫就進了產房，為少夫人把脈開藥方。因少夫人底子雖然好，但在許家一年間，也添了些病症，尤其是懷胎時候過分勞累，如果月子裡不好生調養，很容易就會坐下病來。&rdo;鍾先生臉上忽然現出了一點惋惜。&ldo;不怕少夫人笑話，老朽自己孤家寡人，一輩子只有幾個不成器的徒弟養老，平時卻最喜歡那些個朝氣蓬勃，天真可人的年輕人。那一年來給先頭少夫人扶脈時，見少夫人言笑無忌，性格爽快，兩人多少也結下了一份情誼。老朽開方子的時候，便叮囑少夫人一定按方吃藥，絕不要偷懶，這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聊起來了。少夫人容光煥發，拿起藥方子看了一遍，又問老朽&lso;聽說這產後為了通血下奶，都要吃湧泉散，我還想自己奶幾天孩子，可是這奶就是下不來，老先生怎麼不給我開這個藥吃吃&rso;？&rdo;&ldo;老朽一聽，頓時嚇了一跳，忙切切叮囑少夫人，以她的體質，湧泉散一吃下去，王不留行發生作用，很可能產後血崩。並且一應有通氣活血功效的藥材，都不好沾口，譬如番紅花、王不留行等物，都必須極為小心，連外用都不能的。&rdo;鍾先生忽然一頓，他面上閃過了一絲愧悔之色，&ldo;當時開口，也沒有想得太多，一心只想著以少夫人的身份，又是一胎產出一對雙生男嬰，恐怕府內……&rdo;他頓了頓，見七娘子已經現出了悟之色，便跳過了這個話題，往下敘說。&ldo;不過話出口後，老朽就已經後悔‐‐產房不能開窗，難免憋悶，為了透出血腥氣味，就並不關門，只是搭了門簾擋風。這番話如果被外頭人聽到，傳揚出去，反倒可能會對先頭少夫人不利。不過，見先頭少夫人胸有成竹，神采飛揚的模樣，老朽又覺得不過是杞人憂天。&rdo;&ldo;只是出門的時候，老朽迎面也撞見了幾個人，事後沒有兩三天，就出了那樣的事。雖說有心為先頭少夫人盡一份心力，奈何這番話沒有對證，禁不起咀嚼，府內當家管事的又是……這番話也只得深埋心底。如今既然少夫人有心將真相明察暗訪，老朽也就‐‐&rdo;鍾先生又生出愧色，&ldo;說起來真是慚愧，忝為醫者，卻無醫德，竟將此事埋藏了這兩三年‐‐&rdo;七娘子忙起身肅容給鍾先生行禮。&ldo;您的顧慮，小七是再沒有不瞭解的。此番能夠將此事透出，已經是足感大德。&rdo;她結結實實地襝衽為禮，對鍾先生致謝過了，才又歸座細問。&ldo;請問先生可還記得，當時在門外的人又都有誰。&rdo;鍾先生略作沉思，便嘆道，&ldo;老朽畢竟年紀大了，當時又沒有將此事往心裡進去。再說，府里人丁眾多，只是一眼，也沒有認出來有誰。倒是記得當時府中五姑娘正要進門，倒是和老朽打了個照臉。&rdo;七娘子沉吟片刻，才展開笑臉。&ldo;真是多謝鍾先生點撥！&rdo;便親自起身，將鍾先生送出了明德堂。246反攻送走鍾先生，七娘子就回了明德堂獨自沉思。過了一會，又把立夏找來說話。&ldo;這樣的事，也就只能找你商量了！&rdo;她笑著和立夏打趣。像這樣的宅門密事，知道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只要是真正聰明的底下人，是決不會多問一句，多說一句，上頭有事交待下來也就辦一辦，多餘的疑問，是一個都不敢有的。也就只有立夏這樣跟著七娘子一起長大，情分已經超越主僕，有一絲親情意味的貼身丫鬟，能和七娘子一起商討案情了。七娘子就三言兩語地將鍾先生的話告訴了立夏，一邊和立夏感慨，&ldo;雖說我是猜想，鍾先生恐怕知道點什麼，卻沒有想到他手裡居然握著這樣重要的線索，一直以來，也都不曾露出馬腳。&rdo;立夏略帶了一絲不滿，&ldo;派人告訴夫人一聲，又能牽連到鍾先生什麼呢？非得要等到現在，什麼事都過勁兒了，再告訴您……&rdo;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