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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譽前面聽得通體酥麻險些剋制不住撲過去，結果生生被這後半句攔腰截斷了綿綿情意，故意問：&ldo;誰算別人？&rdo;艾鋼不介意明確劃分勢力範圍：&ldo;除了我以外。&rdo;趙清譽磨牙：&ldo;我嘴我做主。&rdo;艾鋼眨巴眨巴眼，問：&ldo;可以我做主麼？&rdo;趙清譽一揚眉：&ldo;憑什麼？&rdo;艾鋼繼續眨巴眼：&ldo;你嘴我做主我人你做主咱倆換。&rdo;兩分鐘以後趙清譽：&ldo;等我找筆咱倆立個字據……&rdo;趙清譽所說只有他知道看海處，其實是片私人海灘，因為擁有者是趙老爹有過命交情兄弟，所以趙清譽想來這裡，暢通無阻。那是個大晴天，太陽像要把柏油路都烤化了。可到了海邊，一聽見浪聲，一感覺到海水潮氣，便瞬間涼爽許多。艾鋼就跟趙清譽一人捧著個大椰子，極其腐敗弄了兩張躺椅，然後肆無忌憚地揮霍這浮生半日閒。果真如趙清譽所說，陽光下海水彷彿鋪上了一層銀色毯子，隨著波浪起起伏伏，美得就像一幅畫。在浩瀚寬廣海洋麵前，一切都是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望著它，就好像能消散開心中鬱結，戾氣，慢慢，整個人都融進這水天一色裡。&ldo;漂亮吧。&rdo;雖然趙清譽來過很多次，卻依然會被這景色沉醉。&ldo;嗯。&rdo;艾鋼由衷讚歎。趙清譽嘆口氣，張開胳膊伸了個大大懶腰：&ldo;呼，這輩子要能有這麼片地方，死都值了。&rdo;艾鋼不大認同：&ldo;那你什麼都不幹，光做這裡吹風？&rdo;趙清譽對這不解風情人算是沒轍了：&ldo;當然是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某些時刻過來坐坐，你不覺得這地方好像能淨化心靈嗎？&rdo;艾鋼認真想了下，然後跟趙清譽說：&ldo;你心裡有這麼片海灘就行，煩了愁了糾結了，就往裡看看，呃，自我淨化。&rdo;趙清譽不確定艾鋼是深思熟慮還是隨口說說，如果是前者，他會覺得這傢伙很有思想，如果是後者，他會覺得對方入境界了。所以他歪著頭，好整以暇望了對方半天，輕輕揚著嘴角吐出個很不中肯評價：&ldo;白痴。&rdo;艾鋼扁扁嘴，咕噥得莫名哀怨：&ldo;我就說你越來越像李闖了吧你還不承認……&rdo;兩個人在沙灘上一直愜意到傍晚。夕陽下海浪像紅色絲綢，細膩柔滑綿延不絕。艾鋼在落了一半太陽裡才想起自己還帶來了相機，於是放到桌子上調好角度和時間，硬是拉起趙清譽半蹲著來了張勾肩搭背合影。後來用相機檢視時候才發現倆人蹲低了，預計半身照成了大頭貼，倒是紅日幾乎佔去了所有背景版面，使得相片有了些70年代懷舊感和奮發向上學生運動氣息。趙清譽挺滿意。艾鋼覺得趙清譽滿意他就滿意。然後在細碎海浪聲裡，他和趙清譽說了自己打算：&ldo;姥姥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所以這兩年我還是想陪在她身邊，你要是喜歡東北那更好，我家房子都現成，我倆直接住就行，你要是還喜歡深圳，那我就兩頭跑跑，等把她老人家平平安安送走，我再過來找你。你看行麼？&rdo;趙清譽靜靜聽著，面色如水般淡然，可若要再往細裡看，那眼底呆愣就清晰可見了‐‐衝擊太大，以至於他來不及調整出精準表情。他以為這人只是腦袋一熱，不然能這麼招呼都不打衝過來麼？他以為這人只是暫時性青春期萌動，不然能五迷三道說不出個為嘛喜歡自己麼？他以為這一個多星期只是老天給禮物，開啟盒子，至多維持上半月香氣。他以為……他以為多了，卻獨獨沒想過原來這人也會想，而且想得那麼正經，那麼遙遠，那麼，認真。好像飄渺未來就這樣砰地蹦到了眼前，無比清晰，觸手可及。你甚至能摸到那上面沙礫，粗粗，帶著質樸美好。一瞬間，趙清譽想到了李闖。他不知道那個傢伙現在如何了，但卻真心感謝他，要是沒有兩個人靈魂互換，那麼後面這些，都不存在了。多險。多慶幸。艾鋼一直在等待回答，可趙清譽側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彷彿就那麼想著，思考著，定住了。他有點兒著急，可又不敢出聲催，怕小姑娘一惱來句&ldo;臭流氓&rdo;，那他就杯具了。所幸，趙清譽沒這麼破壞氣氛，因為破壞氣氛事情全讓蘋果先生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