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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袖真沒想到沈恙竟然這樣豁得出去。不過……現在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嗎？她倒也不是要整沈恙，而是……不對，就是整他而已！顧懷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水紅一眼，直接朝她一伸手，讓她把魚食兒遞給自己。而後，顧懷袖伸出手去，輕輕一掀，便將碟中魚食全部倒進了水裡，於是滿池的錦鯉全部擁了上來，看著整個水池裡一下繽紛起來。原本還有見著水池之中水波太大，有些奇怪的商賈，這時候瞧見那錦鯉，都忍不住嘆著：&ldo;真真一池好鯉啊……&rdo;他們從後頭闖了進來，現在就要去找廖逢源了。顧懷袖手裡還剩下個碟子，她心裡記恨，沈恙這樣的人輕浮得可怕，不報復回來她心裡不舒服。想著，顧懷袖直接狠狠將手裡的青花小碟往水裡一栽：&ldo;活該！&rdo;&ldo;噗通&rdo;一聲，青花小碟扎進水裡，往裡面走了一陣，才緩緩沉下去。看著鋪滿了錦鯉的水面，想著還在這一群魚下面的沈恙，顧懷袖拍了拍手，悠然道：&ldo;青黛，走了。&rdo;青黛前後一聯想，約莫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抿嘴兒一聲偷笑，跟著顧懷袖走了。顧懷袖也懶得想別的，竟然直接從廖逢源這一座葵夏園出去了，要回自己別院去。一問張廷玉去哪兒了，才知道張廷玉竟然跟廖逢源去前面看河上翻出來的那些屍體了。顧懷袖長嘆了一聲，叫人給張廷玉留了口信兒，便自己離開了。魚池這邊，過了約莫有半刻鐘，人都走完了，沈恙才從水裡冒出來，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兒。他衣服上竟然還咬了一條錦鯉，不過人一冒出水面，錦鯉便滑下去了。沈恙左手捏著那青花小碟，右手竟然逮了一隻紅黑相間花紋的富貴錦鯉。他遠遠瞧著廊上那圓洞門的位置，顧懷袖已經不見了。收回目光，看著還在自己手裡掙扎的錦鯉，沈恙對它道：&ldo;別人的東西總是最好的，看見了嗎？別人家的媳婦兒真是……爺跟你說話呢！&rdo;錦鯉依舊在他手中掙扎。沈恙盯了錦鯉半天：得，今兒晚上就吃你了！沈恙鬱悶得不行，張二他婆娘竟然敢在他躲在水裡的時候，往裡頭倒魚食兒，一想起都覺得噁心。沈恙滿身晦氣地挑了隱秘的道路，回了廖逢源給自己安排的屋，換一身衣裳去。卻說顧懷袖去了別院，在屋裡等到天黑，才見到張廷玉回來。張廷玉看見她面色不好，也沒問，只皺著眉，似乎遇見了什麼難解之事。這倒輪到顧懷袖疑惑了：&ldo;你不是跟著人去看屍體了嗎？怎麼了？&rdo;看是去看了，可也發現了一些問題。&ldo;我不敢肯定，所以這話我沒跟廖掌櫃的說……&rdo;張廷玉在屋裡踱了兩步，又撥弄了一下半人高的紅木圓花几上擺著的一盆蘭草，卻緩緩道，&ldo;我懷疑，那船上死的一船人，都不是沈恙的隨從，而是要去殺他的人，他從頭到尾就沒上過船。&rdo;小夫妻死在船上的不是沈恙的僕從，反而是去殺他的人？怎麼可能……顧懷袖是真沒反應過來，她一頭霧水：&ldo;怎麼可能是殺他的人？如果沒有想錯的話，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發現這一點，也就是說他們的裝束跟普通的丫鬟和下人沒有區別……對了，丫鬟也是一點，難不成丫鬟也是假扮的？若真如你所說，他們是怎麼瞞過沈恙的眼睛的？&rdo;自己身邊的隨從是什麼模樣，沈恙肯定是比別人要清楚得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張廷玉的推測雖然透著一種肯定的意味兒，可顧懷袖依舊忍不住懷疑。在她看來，沈恙這人品行不端，可腦子一定沒有問題。張廷玉那剛才撥弄蘭葉的手指，回頭伸過來，就往顧懷袖額頭上一戳，帶著點寵溺的味道。他笑了一聲：&ldo;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那沈恙既然也是個聰明人，為何你不猜是他說謊？&rdo;說謊？顧懷袖被張廷玉手指頭戳得往後面仰去，她皺眉看著他：&ldo;你的意思是……&rdo;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指，張廷玉坐下來，就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得很。&ldo;我不信沈恙不知情，他只是裝作不知情。這件事大約是他設計好了的‐‐我出去看的時候，只瞧見那些人的手，不對。&rdo;張廷玉觀察何其仔細？&ldo;一般丫鬟的手都很細嫩，尤其是伺候在沈恙身邊的丫鬟。更不用說小廝了，江上行船多，可小廝們平時不用划船，船上那些丫鬟跟小廝都是虎口和五指連線著的掌腹處有繭子。不是拿刀的，就是握劍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