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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死得乾乾淨淨，根本沒一個活口。沒看到這些細節的，多半就直接相信了這番說辭，認為他的隨從都死了。也就是說，不清楚這件事的人會以為沈恙還會遭到人的追殺，也就是說，廖逢源會以為沈恙還有危險，所以願意留沈恙在園子裡住。接著，沈恙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坐在暗處，看看外面到底是誰要害他。除了派人去殺他的人，不會有人知道死了的那些人才是要殺沈恙的。可如果船上那些人是殺手，到底又是什麼人把他們殺了？沈恙僱的人，或者別的地方來的？顧懷袖想得腦仁疼，她皺著眉，按著自己的太陽穴：&ldo;我怎麼覺得說不通呢……&rdo;船在進碼頭之前絕對沒有出過事，也就是說在江上行船的時候，船上的人就已經死了，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這時候，張廷玉提醒她：&ldo;你想想沈恙說過的話？他這人想得很周密，即便他這是一個謊言，可也保證了最大程度的合理。他說半路上碰到了漕幫的人，一條江上的行船，遇到漕幫的船再正常不過了。所以，他這樣說不會引人懷疑。&rdo;在張廷玉的推測之中，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沈恙登船之前，就有一撥人埋伏在了船上，等待著在河上殺死沈恙，可是被沈恙察覺。他在這些人動手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後招，或者乾脆是等漕幫的人來了之後才叫人動手，將船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屠戮一空。那些人當中，未必沒有沈恙真正的僕人，只是裡面混入了一些危險人物，而沈恙不敢冒險，只能&ldo;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rdo;。漕幫的人，也許是他的朋友，也許就是他自己安排的。解決了船上的事情之後，沈恙就自己跳下船一路到了廖逢源這裡。&ldo;而且，廖逢源的園子裡，肯定有沈恙的眼線。我想廖掌櫃的自己也清楚，否則沈恙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rdo;張廷玉是越分析越覺得有趣，&ldo;你說是誰想要殺沈恙？&rdo;&ldo;肯定是前幾次哄抬茶價的事情吧？&rdo;這一個倒是簡單，前一陣事情鬧得太大，沒了過河錢可以收，多少人要少銀子花啊？這些人因為銀子的事情記恨上沈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ldo;我想著，也只有官府那邊有這樣的本事了。&rdo;能夠下這樣大的狠心思，整沈恙一個，不知道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呢。只是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沈恙在暗，他們在明，最後會有怎樣的結果。別院裡沒廚子，張廷玉倒是吃了回來的，不過現在只將一頂紗帽往顧懷袖頭上一扣，道：&ldo;餓了麼？我在外頭八品齋定了一桌席，走吧。&rdo;顧懷袖一怔，她被張廷玉拉著出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末了，顧懷袖才想起，小石方還在桐城，畢竟不能一路上帶著他走，只帶了幾個丫鬟。現在要用晚飯，只能去外頭吃了。不過這也正好，可以品嚐一下江寧的美食。張廷玉是回來的時候就去八品齋定下了席面的，挑的是靠窗的位置，在二樓。此刻天色漸晚，坐在樓上，往下一望，十里秦淮的水，在槳聲燈影之中搖曳晃盪，滿河都是燦爛的光華。沿河的花船正熱熱鬧鬧，迎來送往。同別的地方不一樣，江南水鄉的世界，夜晚方才甦醒。迎面吹來的就是遠處的涼風，不知道哪裡來的小曲兒的調子。顧懷袖道：&ldo;這裡倒是比桐城繁華多了，也有意思得多。回頭無事時，你若不忙，便在這裡置下一座大宅也好。&rdo;張廷玉自然也不是那麼介意，桐城有桐城的好，江寧有江寧的妙，顧三喜歡便好。八品齋算是這邊相當出名的酒樓了，上菜也快，雖不如小石方那樣得顧懷袖得心，可真若以一個尋常人的口味來說，已經相當不錯。將肚皮都吃圓了，也吃高興了，顧懷袖就放下筷子跟張廷玉走在江寧內城的街道上。秦淮河上的豔聲，遠遠地還能聽見，他握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去。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沒談之前沈恙的事情。結果剛剛進門，顧懷袖就想起來一茬：&ldo;要說誰最恨沈恙，應該是背後的索額圖太子一黨，他們有能力報復沈恙，你同廖逢源等人走得近，豈不是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