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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乾兒子，自然來得殷勤。原本李衛就跟她親近，真跟親兒子沒什麼區別，知道顧懷袖最近遇著事，心情不好，便越發涎著臉湊上來討她開心。&ldo;乾孃，前兒我看取公子去了桐城一趟，專讓人帶了小蘭花，想必您今年能見著桐城的土茶行銷到京城了。&rdo;如今沈取的身世，李衛也清楚了。他扶了顧懷袖坐下，又去忙活茶水。顧懷袖看他忙前忙後也是辛苦，只道：&ldo;你也坐下吧，就是個閒不住的。白露，上來倒茶，看把這小子給忙的……&rdo;她一指小方炕桌對面的位置，便叫李衛坐，這才見著白露沏茶上來。李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似懂非懂地端了茶起來，喝一口，道：&ldo;好茶。&rdo;青黛白露兩個近日來，原本是愁眉苦臉，畢竟最近換了廚子，夫人也不怎麼吃得下東西，可今日看了李衛這神態動作，真比那臺子上的丑角還來得精巧，一時之間也沒繃住，便笑了起來。顧懷袖也是失笑：&ldo;可嚐出怎麼個好了？&rdo;&ldo;這個……&rdo;李衛撓了撓頭，仔細思索了一下，道，&ldo;那什麼，一口下去活神仙，唇齒留香……嗐，您看我記得個什麼呀？&rdo;李衛自問就是個大老粗，甭管喝著什麼茶，一律&ldo;好茶好茶&rdo;，誰知道那茶是好是壞？反正就是個&ldo;好&rdo;字，誰也不會說錯啊。至於怎麼個品茶法……李衛毫無尷尬之色地看顧懷袖，&ldo;跟著沈爺跑了那麼多年，就是不會品茶……&rdo;若他會品茶，便不是李衛了。顧懷袖也懶得搭理他，只道：&ldo;茶，喝個解渴才是正理兒，牛嚼牡丹才是聰明人。&rdo;一說到這裡，定然想到廖逢源的身上去，這一位老闆才是嗜茶如命，萬萬不能在他面前糟蹋茶的。&ldo;那兒子也是個聰明人了。&rdo;李衛頓時得意起來，咕嘟嘟地喝了半碗茶，正想用袖子擦嘴，便見顧懷袖從青黛那裡遞了方巾給他，他才接過來，改用方巾擦了擦唇邊茶漬。實則顧懷袖待他，倒還比待自己的兒子更可心。蓋因他不是自己的兒子，脾性也更對顧懷袖的胃口，所以格外鍾愛。顧懷袖也慢慢飲了一口茶，聞著禪香，便問：&ldo;取哥兒身子還不錯吧？&rdo;&ldo;如今見著好了，也沒怎麼犯病，倒是沈爺說要給他娶一門親事，不過公子說還不急，所以又擱下了。&rdo;李衛將自己所知細細說來，末了又道，&ldo;他要留著到六月方回，您可以時常見著他了。&rdo;顧懷袖點點頭，又問：&ldo;你呢？待到什麼時候？&rdo;&ldo;兒子往天津衛跑一趟，便去陝西，後面有四川自流井的差事。&rdo;也就是說，前半年都挺忙。不過，&ldo;要四月裡才走了，這一兩月，還要時常來您這裡蹭茶喝的。&rdo;李衛笑著，一副市儈嘴臉。顧懷袖心知這些不過是表象，她忽然問他：&ldo;沒想過做官嗎？&rdo;李衛一怔，他當商人當得好好的，怎麼幹娘忽然說這茬兒出來？他有些不解，只道：&ldo;沈爺如今捐了個員外郎便放著了，也沒見他當官，我對當官的事情也不懂，大字不識一個……嘿嘿，還是算了吧？&rdo;這一回，倒是輪到顧懷袖笑出聲來。&ldo;你啊……你沈爺只教了你辦事，不曾教你野心兩個字怎麼寫嗎？&rdo;在沈恙身邊這麼多年，李衛著實學了不少的東西的。當初離開顧懷袖，投了沈恙，都是李衛自己選的。他如今忽然聽顧懷袖這麼說，倒有些怔忡起來。當官兒？官老爺多威風，一叫他們下面人給錢，他們就要給錢，官字兩張口，上下通吃。還真別說，當官多好？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想過呢……一時之間，李衛還困惑了起來。這些事情，也都是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顧懷袖也無意為難於他，只道：&ldo;你的心有多大，端看你自己，能得到多少，則看你的本事和手腕。乾孃言盡於此，你自個兒的路，從來都是你自個兒斟酌的，便像是你當初投了你沈爺，一步步都是你的自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