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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張大人不是主持順天鄉試之事嗎？&rdo;&ldo;正是為此事而來，鄉試結束，於簾內閱卷，今科竟然見著一封答卷上書了年大人的名號，說是您友人之子。按說我與年大人乃是同科，又共事這許多年，應該錄下此人，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年大人您‐‐這一回，做得未免太過。這夏義，太不知分寸吧？&rdo;張廷玉說話已經很客氣了，他也沒想跟年羹堯撕破臉皮。原以為年羹堯如今應該有所忌憚，畢竟新帝登基，雖然仰仗著他處理西北軍務，可大清朝又不是沒人了。哪裡想到，年羹堯竟然不以為意：&ldo;這夏義乃是我門人，若是我年羹堯想他當官，他必定能平步青雲。此人做事穩妥，也少有出差錯的時候。可我想著吧，直接跟皇上說，雖然能讓他入仕，但是總不如科舉這裡來得名正言順，左右都是一個結果，皇上說要與我兄弟相待，這點小事，何必勞動他？張大人，您鬆鬆手他就過去了，再說夏義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rdo;人品一等一的好，辦事穩妥少有出差錯的時候？興許這是對於年羹堯來說吧，年羹堯是文武雙全，可張廷玉只是個文臣，他熟讀四書五經，又常年伺候在皇帝的身邊，若論及謹慎，無人能出其右。這夏義，在張廷玉看來，哪裡能跟&ldo;穩妥&rdo;和&ldo;人品好&rdo;沾邊？荒謬至極。若是人品好，便不至於在答卷上直接這樣寫明他跟年羹堯有關係。張廷玉連茶都不用喝了，他已然知道年羹堯是個什麼態度，索性道：&ldo;既然年大人這樣說……&rdo;年羹堯看他，勸道：&ldo;這等小事，還勞動衡臣兄來跑一趟，何必呢？&rdo;&ldo;此事……我考慮吧。&rdo;張廷玉笑了一下，便起身告別了年羹堯，年羹堯留他用飯，張廷玉怎麼可能用得下去？他轉身擺手便走，離開了年府，回頭這麼一看，什麼時候年羹堯府邸這門第竟然這樣高了？什麼都能忍，唯獨在科舉之事上，張廷玉有少許潔癖。他自來以此入仕，並且多次擔任主考官，提拔過不少的人，也當過不少次伯樂，人雖狠毒，心也未必乾淨，可有的東西，興許當真只能算是讀書人的堅持了。張廷玉離了年府，便著阿德回去，通知了顧懷袖，說這兩日不用等他。那一面阿德回府告訊息，張廷玉這邊則直接入宮面聖，在養心殿見著瞭如今已經是雍正的四爺胤禛。胤禛坐上這龍椅也有不短的時日，可是偶爾午夜夢迴，總是憶及當年顧三吃了雄心豹子膽，一鞭子抽他馬上時候說的那一句話。&ldo;四爺臉皮夠厚，心子夠黑，如此辣手狠毒之人，足以殘殺自己所有兄弟手足……他日四爺孤家寡人登了大寶，定請記著今日臣婦為四阿哥當牛做馬、背黑鍋、蹚渾水時候的艱辛苦勞，您放我一條生路，我給您當奴才賣命呢。&rdo;當真是孤家寡人登了大寶，原想著坐上龍椅是個什麼感覺，可等坐上來了，又覺得無異於針氈。心裡正念叨著，把眼前一封摺子給放下，蘇培盛便說張廷玉來了，他只道一聲：&ldo;宣。&rdo;張廷玉進來行禮，胤禛瞥了一眼，便道：&ldo;著張大人為鄉試主考官，若是朕沒記錯，如今怕還在閱卷吧？張大人怎的出來了？&rdo;&ldo;回皇上話，今科鄉試，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朱大人難斷，臣知該斷，卻有為難之處，所以來報皇上。&rdo;張廷玉說的，自然是夏義的事情。他還真辦不了這差事，若是他錄了夏義，那是欺君之罪；若是他不錄夏義，便是跟年羹堯作對，而年羹堯如今又是康熙的寵臣……誰知道如何？所以穩妥起見，張廷玉進宮來了。胤禛叫他回事，張廷玉一一說了，末了道：&ldo;臣也去年大人府上問過了……&rdo;&ldo;年羹堯怎麼說？&rdo;胤禛抬手批了摺子，也不知是寫了什麼，又抽空一般問了一句。張廷玉說了自己所見所聞，年羹堯原話也說了，他也是想順便看看如今的雍正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四爺原本就被聖祖爺說過喜怒無常，前朝末年的時候就不顯山不露水，藏得比誰都厲害，可隆科多在那個位置上，一旦有什麼事情，一定是他永遠佔著先機，這一份心機哪裡是尋常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