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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沒有。&rdo;安瑤搖頭，&ldo;我只是愛他，沒有任何目的。&rdo;&ldo;愛他就為你給他帶來的災難去負責任吧。&rdo;安瑤亦是平靜的，說：&ldo;阿姨，即使你不要求，我也會自首的。只是&rdo;她把那些紙張撿起來，丟進一旁的香爐裡，火焰撩起，映得她的眼睛紅紅的，&ldo;這裡面的事，不要告訴言栩。&rdo;&ldo;我知道什麼對他最好。&rdo;言母說完，轉身進屋照顧言栩去了。夏末初秋的風，微涼。庭院門前的石階上，月色如水。鵝卵石路旁，一樹鳳凰花開得如火如荼。山裡的夜空比城市的低，黑湛湛的，綴滿碎鑽般的星，彷彿伸手可撈。甄意望著夜空，覺得心情都沒它晴朗。剛才安瑤和言母的對話太詭異，她完全摸不著頭腦。安瑤坐在臺階上，甄意身邊。她抱著腿，望著璀璨的星空，不吭聲，彷彿在留戀什麼。是近在咫尺的星辰，還是言栩庭院門口淡淡的桂花香味？言格靠在木欄邊，微低著頭，亦是不語。坐了一會兒，安瑤沒事兒似的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漂亮的臉上乾乾淨淨的，說：&ldo;我先走了。&rdo;尚未起身，言格淡淡道：&ldo;不可以。&rdo;安瑤微愣。他轉眸過來：&ldo;言栩不會讓你走。他既然託付我，我就必然不會放你走。&rdo;甄意不語。剛才言栩的那一聲&ldo;哥&rdo;是這個意思。言母讓安瑤自首，無非是安瑤的刀片沒殺死許莫，她便再度把他摁進了水裡。這，就不是自衛了。&ldo;沒什麼走不走的。這是我自己的意志，即使阿姨不說，我也會去自首。&rdo;她目光清淡，落在籬笆邊的雛菊上，似乎有點兒發呆，語氣還是一貫的不起波瀾：&ldo;是我配不上言栩，不配嫁給他。他……&rdo;一提到言栩，她的嗓音便有了極輕的起伏，彷彿不太好控制，但終究是緩緩吸了口氣，恢復平靜：&ldo;他對我太好，是我不配。他不讓我去警局自首，不肯放我走。因為情緒太激動，阿姨才會那麼對他……&rdo;說到此處，安瑤低下頭去，長髮遮臉，看不清表情了，聲音就著夜風，卻是落寞的：&ldo;等他醒來看不到我，又該幾天幾月地低著頭不說話了。&rdo;甄意一想言栩那樣子，心酸。回頭望，庭院的走廊上，紅色的輕紗迎風飛舞，像溫暖而柔美的夢境。那樣美麗輕盈，如同霧氣般的紅色，是明後天結婚的顏色差一步就要結婚了。甄意難過：&ldo;安瑤，你這是為什麼呀？難道就像言格說的那樣，你早就認識許莫了？&rdo;&ldo;是，很早就認識許莫了。&rdo;她抬起頭，臉色重新變得平靜，很簡單一句話就概括了，&ldo;那時，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侮辱過我，所以他化成灰我都認識。&rdo;這樣的事，她竟說得風淡雲輕。可，心裡應該是仇恨深刻的吧。安瑤的身世怎麼會這麼可憐，所以才有如今冷淡得像冰一樣的性格。分明有了唯一的守候，卻也甄意嗓子哽住，此刻算是終於明白了安瑤的那句&ldo;我寧願自己不漂亮&rdo;是什麼意思了。言格立在月桂樹下，幾不可察地擰了眉，一半為安瑤的遭遇，一半為那些燒掉的紙張。他垂眸半刻，緩緩道：&ldo;言栩並不介懷。&rdo;後面還想說&ldo;事情過去很久了&rdo;，但斟酌後，沒有出口。安瑤聽言，出乎意料地微笑了，很溫柔：&ldo;是，他不介意。叫我不要沉溺在過去，以後好好的，就好。我以為就會這樣&rdo;笑容漸漸淡下去，&ldo;可當我看到許莫的時候，那些記憶就像毒蟲一樣。我不想去想，可控制不住。他還一天天地出現在我面前，每天提醒我過去的屈辱。&rdo;她的手輕輕地在抖，努力剋制不讓它抓成拳頭，&ldo;我的一生，自問沒有什麼多想追求的東西，渴望的也只有言栩。心外科是我生活的手段，言栩則是我的生命。我這一生，孑然一人，很多事情，並不在乎。當年發生那種事，比起身體和所謂的貞潔，更受傷的是我的驕傲。那時，我也並沒有多要死要活，因為那時以為，人生會按部就班地度過，那時沒以為，會遇到愛的人。遇到了，就多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和他一起啊。遇到言栩後，這種遺憾每每讓我痛不欲生。成了我心裡的刺，一輩子最大的遺憾。&rdo;人會因為8年前的往事殺人嗎，還是說過去的仇恨一天天滋生髮酵，成了心裡的黑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