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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不懂，也不好問，卻聽安瑤又道，&ldo;原本是想忍下去的。可，最可笑的，甄意，你知道是什麼嗎？&rdo;甄意靜靜看著她，見她真的在笑，可那笑容是如此悲涼：&ldo;許莫，他不記得我了。&rdo;&ldo;呵，好不好笑。從一年前訂婚開始，到現在婚期將近，我每天都在遺憾。而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把曾經對我的傷害忘得一乾二淨！還讓我救他，簡直可恨之極。後來我想，他應該是裝不認識我。因為一直說他沒病後，有一天，他突然轉口，說要把我過去受辱的經歷公之於眾，以及我最近的婚訊。&rdo;言格聽著，不動聲色地蹙了眉。甄意想，許莫還真是接二連三地踩安瑤的死穴啊。可即使是說出這樣的話，安瑤的語氣也是很輕的。&ldo;但是，除此之外，他非常虔誠地把我當醫生。對於病人，我無法不盡心，也無法用醫學去殺人。&rdo;甄意想得到安瑤一面痛恨他，一面被職業道德束縛，也想得到她兩難得幾乎發瘋的痛苦。輕聲問：&ldo;許莫用這個，要挾你給他換心？&rdo;&ldo;對。那些日子，他每天都用這個要挾我，逼我給他做手術。我一直沒同意。可婚期近了，言栩偶爾會來醫院接我下班，有一次，許莫差點兒衝出來。&rdo;甄意驀地想起那次，他們四個在淮生的病房門口說話，當時就有人鬼鬼祟祟地看安瑤這邊。她就是每天這樣被一個妄想症跟蹤威脅的。甄意：&ldo;你猜到了許莫有妄想症，知道他會惡化，但你卻想利用他的妄想症？&rdo;&ldo;對。&rdo;安瑤回答，&ldo;我想，他遲早會綁架我，所以就放任沒管，準備藉著被綁架的機會，以自衛的名義殺死他。可甄意，我至多以為他只是要我給他做支架手術，根本沒想過他要心臟移植。我以為他只會綁架我一個人，沒想他會綁架嬰兒。被綁架的過程中，因為嬰兒始終在他手裡，我被牽制了，結果自衛殺他不成，反而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rdo;&ldo;直到最後脫險，我返回去，殺了他。&rdo;安瑤沉默了一會兒，彷彿終於說完了，可以交代後事了，&ldo;我真的配不上言栩。等他醒來，麻煩你們照顧他，叫他別難過了。&rdo;&ldo;真正愛上了，誰會計較配不配，那只是旁觀者的說辭。&rdo;甄意道，&ldo;我們叫他不難過，他就會不難過了嗎？&rdo;安瑤身影僵了一下，最終一言不發，拔腳離開。言格立在木欄邊，風吹著柳條從他肩上撫過，他眸光莫測，淡淡地問：&ldo;就準備這樣去對警察撒謊嗎？&rdo;安瑤的背影再度一頓，卻沒轉身。&ldo;我母親讓你去自首，說你刺傷許莫後，把他摁進水裡淹死了。&rdo;&ldo;這本來就是事實。&rdo;&ldo;解釋一下，為什麼他們要用鎮定劑對付言栩。&rdo;安瑤平靜如常：&ldo;言栩他不准我去自首，可我要為自己的行為贖罪。&rdo;&ldo;撒謊。&rdo;言格簡潔利落地打斷。他雙手插兜，從倚靠的欄杆上直起身來，&ldo;言栩不是一個會協助警方的好公民，但也絕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不去自首，他不會介意；可如果你去自首，他也不會阻攔。他會完全尊重你的任何選擇。&rdo;安瑤應答：&ldo;他是。可阿姨說要取消我們的婚禮，不准我再來言家，也不准他再和我見面。所以，他才情緒失控。&rdo;到了這種時刻，安瑤已經平靜得不起風浪，想起上次在警局的測謊，甄意不禁想，她就是那種內心強大到堅硬的人？甄意立在夜裡的涼石階上，心在發涼，連著呼吸也不暢。她不知道究竟誰真誰假，也沒法分辨安瑤有沒有撒謊。只是，她有點兒害怕，如果不是安瑤殺的人，而她要去自首，那……她看著安瑤單薄孤寂的背影，忽然很心疼。可夜裡，安瑤的聲音異常冷清：&ldo;人就是我殺的。他8年前毀了我一次，忘得乾乾淨淨；8年後，道歉沒有一句，繼續毀我的人生，新仇舊恨一起。我不該殺他嗎？&rdo;chapter 71路邊一壁的淡紫美人櫻開得正豔，風一吹，幾朵花瓣旋轉著，輕盈墜落，落到安瑤的肩上。她穿著一件藏藍色的刺繡裙，背影都美得驚心動魄。夜風吹著她披散的長髮飛舞，她恰巧站在樹蔭下，茂密的樹椏遮住了乳白色的燈光，她像要隱匿進黑暗裡。她依然淡漠，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ldo;這些日子我過得很幸福。但很遺憾，我仍然是這樣邪惡而充滿仇恨的女子。被惡念驅使，忘了本心。現在，也該說再見了。言格，甄意，你們要幸福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