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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走上小木橋，病人仍閉眼望著天，陽光灑在他高高的鼻樑上，清秀乾淨。他一身寬大的白色病號服，白皙的臉在太陽下幾乎透明。她見過。上次和言格談話的那位。近距離一看，還真是漂亮。病人忽然睜開眼睛，隔一秒，目光就落到她的臉上，很靜。甄意先是嚇了一跳，她沒和精神病人近距離接觸過，因而惶恐。隨即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顫，像被什麼擂了一下，那是一雙多深邃的眼睛啊！平靜，無波瀾，底下卻像藏了暗流。只是一瞬，他衝她淡淡微笑，說：&ldo;hi！&rdo;甄意的心又是一砰，回應：&ldo;hi！&rdo;她腳步不停，反而加快。他目光追著她，待她離他越來越近，他望著樹梢的綠色，說：&ldo;春天快結束了。時間過得真快，你說呢？&rdo;甄意笑：&ldo;不是時間快，是我們在變。&rdo;病人微微眯起眼睛，饒有興致的樣子，問：&ldo;這些天，你覺得很累吧？&rdo;甄意愣了一秒，搖頭：&ldo;沒有。&rdo;他意味不明，再問：&ldo;你叫什麼名字？&rdo;甄意微訝，沒答，不知該停還是該走。這時一旁的護士感覺到了不對，上前一步，摘下耳塞，冷眼看著病人：&ldo;你是不允許和別人說話的。&rdo;病人微笑，乖覺地點了點頭，閉上嘴。甄意納悶。護士上前，和聲說：&ldo;抱歉，這位病人病情嚴重，不能和別人交談，希望你配合。&rdo; 甄意點點頭，匆匆看那病人一眼，繼續前行。卻見護士重新戴上耳塞，是不想被病人搭訕嗎？奇怪，他看上去一點兒不像有病。該不會是豪門子弟被害強制囚禁起來的吧？甄意心中陰謀論氾濫，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無聊，遂拋到腦後。走進樓內，護士領她去見言格。彎過走廊，她透過玻璃往裡望，言格一身白衣，站在桌前指著紙張說著什麼，一群醫生圍在旁邊。同樣是穿著白大褂，偏偏他格外出塵。她看了一會兒，提醒自己他是別人的男朋友，趕緊別過頭去。沒過一會，裡邊的會議散了。護士們也從值班室出來，說是神經病們要起床了。甄意聽得出，在這裡神經病像一種愛稱。甄意歪頭看玻璃窗對面，睡眼惺忪的病人們穿著寬鬆的白衣服，揉著眼睛排著隊，哼哼唧唧地跟護士們去活動室。一個一個都乾淨，她覺得特可愛。視線被白色的衣角阻攔，她緩緩抬眸，迎上言格淡靜的眉眼，他問：&ldo;手好了嗎？&rdo;甄意思考後才知他在問脫臼的事：&ldo;沒那麼嬌氣。&rdo;&ldo;脫臼和嬌氣有關係？&rdo;&ldo;&rdo;甄意無語，懶得答，&ldo;我來是想調查吳哲的事。&rdo;&ldo;他怎麼了？&rdo;言格轉身往前走。&ldo;你&rdo;甄意惡狠狠剜他的背影，她明明在電話裡說清楚了的。她憋著氣跟隨他的腳步，再說一遍：&ldo;法證人員在36號房檢驗出大片的魯米諾反應，雖然暫時無法鑑定血跡成分，但他們已重新在36房間取證。案發房間很可能是36號，不是31號。&rdo;&ldo;嗯。&rdo;他在前邊走著，頭也不回，&ldo;這和吳哲的關係是？&rdo;&ldo;死者陳屍31號房，警察第一個走訪的嫌疑人吳哲描述了和31號房相同的場景，變相誤導了警方。警方才沒去想是現場出了錯。&rdo;&ldo;那你認為吳哲在案子中的作用是？&rdo;&ldo;至少知情。&rdo;甄意嘟噥，&ldo;原本很簡單的殺人案，可清場移屍目擊、很多環節把它變得格外複雜。每個人都有嫌疑，卻都沒有足夠的證據。&rdo;&ldo;那你試試複雜問題簡單化。&rdo;他說，&ldo;四個嫌疑人誰在中心位置，就從誰入手。&rdo;&ldo;你是說宋依嗎？可她一點兒都不配合。還好她透過了測謊，不然她保護不了別人，反倒被害死。&rdo;他側眸看她一眼：&ldo;測謊結果只可做參考，有時不一定準確。尤其不適合精神狀況不穩定的人。&rdo;&ldo;但我認為那天宋依的表現挺準的。&rdo;甄意又說，&ldo;吳哲現在的情況&rdo;話音沒落，有個病人走上來，盯著言格，眼神愣直：&ldo;言醫生，我最近又做夢了。真奇怪，這些天一直沒在夢裡殺人了。&rdo;&ldo;做了什麼夢？&rdo;言格停下，低聲詢問。&ldo;我夢見撿了很多金子，然後就去游泳了。&rdo;病人執著地盯著他，&ldo;言醫生，這個夢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是出問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