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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人悶頭不語，過了幾秒，覺得難為情，不肯相信她出庭作證居然是看走眼。她抬起頭，堅定道：&ldo;不是錯位，我就是看見了。&rdo;甄意微微挑了眉，既然她如此咬定，她也就不需要對她客氣。況且，證人沒看清，也不能證明她沒殺人。這場官司的微妙之處就在於，如果是打謀殺，打到這一步，攻破證人證詞，也就算功德圓滿。可如今，她有精神病是事實，她就必須盡力洗脫自己的嫌疑。自證無罪。這也是媒體記者們打了雞血的看點。她緩緩斂去臉上隨和的神色，從證物袋子裡抽出了三張法證人員拍攝的照片。語氣平靜，帶了點冷冽：&ldo;第一張是陽臺左邊欄杆上的刮痕和血跡，可以證明死者淮如的確是從陽臺左邊的欄杆上翻身墜落的；第二張是陽臺地面的圖片。陽臺上的花盆砸碎了，碎屑和泥土全撒到地板上，很不湊巧，剛好把死者墜落前站的位置包圍起來。而被告除了在右邊邊緣留下一個腳趾印外，現場法證人員鑑定得出，這一整片泥土和碎屑幾乎是完好無損的，即使是外圍的小渣滓，也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請問，被告是怎麼飛過去，在不破壞花盆砸落的自然痕跡下，把死者推下樓，又飛回來的？&rdo;無數目光寂靜地集中在證人身上，證人蹙眉反駁：&ldo;是推人下樓後再打破花盆也說不定。&rdo;甄意涼涼一笑，大拇指一擰，第三張照片從背後顯現出來：&ldo;不巧的是，死者的鞋子在泥土痕跡的左邊邊緣留下半枚鞋印，證明花盆的確在她墜樓前就打碎了。&rdo;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知道這種&ldo;自證無罪&rdo;式官司會很難打，可到了這一刻才發現，這樣的滴水不漏，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甄意握著那兩張照片，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天知道她看到這些證物時的激動與感激，她沒有殺人，即使是甄心的人格出現時，她也沒有殺人！她能壓制住甄心！證人愣住，啞口無言，羞得滿面通紅。甄意也沒有過多地斥責她。她以往的風格以攻勢凌厲，氣場強大見長，可現在頂著個精神病人的&ldo;光環&rdo;，她還是要低調並剋制一點為好。她轉身看向尹檢控官：&ldo;我認為，這些證據足夠證明我和淮如的死亡，沒有關係。&rdo;她列舉的證據再明白不過了，此刻明明白白說出這句話，法庭上沒人訝異，反都覺得理所當然。甄意又請上了法證人員，拿出另外幾分證據：&ldo;照片中這個掉落在現場的藥瓶是你發現的嗎？&rdo;&ldo;是。&rdo;&ldo;裡面裝了什麼？&rdo;&ldo;揮發性的致幻劑。&rdo;&ldo;上面只有死者淮如的指紋嗎？&rdo;暗示是淮如自帶的。&ldo;是。&rdo;&ldo;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身體裡有這種藥劑？&rdo;&ldo;對。&rdo;&ldo;這種藥劑會讓人產生幻覺嗎？&rdo;&ldo;對。&rdo;&ldo;可以讓人自己跳樓嗎？&rdo;&ldo;是。&rdo;法庭上起了細細的議論。到這兒，問題應該是完了，可甄意又加了幾個：&ldo;是怎麼進入死者身體的？&rdo;&ldo;藥劑揮發後，被死者過量吸入身體。&rdo;&ldo;它是無色無味的嗎？&rdo;刻意問。&ldo;一開始是甜膩的，但會很快變得沒有氣味。&rdo;&ldo;藥品的揮發，會讓在場者都吸入吧。&rdo;&ldo;是。&rdo;她停了一秒，接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自己身上拉優勢，&ldo;而被告人那天失控，驚慌失措地在大街上跑，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吸入了藥物，而神智不清？&rdo;&ldo;不排除這種可能。&rdo;這話一落，四周熱鬧了一陣。這不等於說，淮如死的那天，甄律師可能並沒人格分裂？甄意回身，眼見著尹鐸要反對，搶在他之前對法官頷首：&ldo;我的問題問完了。&rdo;很好。淮如案，徹底解決。……中途休庭後，甄意再一次坐上了被告席。這一次，話題轉到了楊姿被殺案，尹鐸問：&ldo;被綁架之後，你的心情是什麼？&rdo;&ldo;害怕。&rdo;&ldo;死者生前用各種極端的方式虐待了你？&rdo;&ldo;是。&rdo;甄意儘量簡短。&ldo;能說一下，她是怎麼虐待你的嗎？&rdo;甄意抬眸看他，有幾秒沒有作聲。尹鐸在開庭前曾提出拿甄意受傷害的照片當證據，直觀，慘烈，很有衝擊力，容易讓人認為她在那種情況下會產生殺人報復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