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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展明看得直皺眉，卻忍著沒動。過了一會兒，楊方的手下從王老頭懷裡搶走了什麼東西，又把王老頭手裡的單子給撕了，一行人進了票號，剩下王老頭一個人在原地抹眼淚。高展明終於下樓了。王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抹著眼淚往回走，走過茶館邊上的時候，高展明把他攔了下來。王老頭嚇了一跳，忙擦乾眼淚：&ldo;高大人，你不是走了麼？&rdo;高展明把他拉到一條小巷子裡，問：&ldo;剛才出了什麼事？我都看到了。&rdo;他這一問，王老頭潸然淚下：&ldo;高大人……唉！&rdo;高展明抽出一條絲巾，替王老頭擦了擦眼淚，溫聲道：&ldo;你別急，慢慢說。&rdo;王老頭哽咽著說：&ldo;楊家的票號雖然往外借銀子，但是有個規矩，家裡有十畝地的才能借。我們家人少，大兒子參軍去了，就剩我一把老骨頭和小兒子能種地，就租了八畝田，多了也管不過來。票號裡的小陸看我可憐，還是批了我的借款。我年初的時候就問楊家票號借了錢，原本收成到了，是能還上的，可是四月的時候老婆子突然生病去了，喪葬費用就花了不少，這錢就還不上了。今年秋收，我只能還出本錢，但家裡租的田還得種，要買種子，牛車也要換了，所以我還得再借。今天不巧，碰上楊掌櫃親自來查賬，知道小陸又批了我的借款，方才把小陸也給打了一頓，把借的銀子又給拿回去了，不肯再讓我貸了。&rdo;嘉州府地處西南，這裡的地一年兩熟，春天種了一波，秋天收了，還能再種上新的。王老頭突然給高展明跪下，老淚縱橫：&ldo;高大人，求你替我去給楊老闆美言幾句，只要能借我銀子，到了明年，我一定能連本帶利還上的！這要是沒錢，今年的地都中不了，我們一家老小可就得喝西北風去了！&rdo;高展明忙扶著他道：&ldo;快起來。&rdo;王老頭不肯起來：&ldo;求求你了！&rdo;高展明犯了難。王老頭讓他去求楊方，這事兒可不成，這是人家票號裡訂的規矩，他一句話要人家壞規矩，這算什麼事？拿出官架子來壓人，就更不成了。高展明問道：&ldo;這全嘉州府，就楊家一家票號？你不能再管別家借？&rdo;王老頭道：&ldo;幾家大票號都是楊家的，我家這個情況，換了其他票號也一樣借不到錢。&rdo;高展明想了想，突然茅塞頓開，道：&ldo;成了成了，你也別求我，這事我肯定是辦不成的，不過你別急，你先回去，我替你想想法子，你回去等訊息就是。&rdo;王老頭一驚：&ldo;高大人你借我銀子？&rdo;高展明無奈：&ldo;總之你若信我，就先回去。我會想法子替你解決了。&rdo;王老頭聽了高展明的保證，擦乾了眼淚，千恩萬謝，回去了。高展明先去了一趟官府，找到王司曹，道：&ldo;你去給我查查，楊方家裡，還有嘉州府的幾家大戶人家，平日做的都是什麼營生。&rdo;王司曹一驚：&ldo;楊方犯法了？&rdo;高展明道：&ldo;那倒沒有。總之你別問那麼多，先替我去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嘉州府的情況。&rdo;王司曹得了令，立刻著人去辦了。高展明從官府出來，便回府去了。高展明進了自己府邸的大門，走路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李景若坐在院子裡他都沒瞧見，就顧著盯著自己的腳尖，嘴裡唸唸有詞。李景若看見高展明回來，居然連個招呼都沒跟他打，嘴裡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麼，不由覺得好笑，凝神聽了聽，高展明嘴裡唸叨的居然是：&ldo;銀子……銀子……銀子……&rdo;李景若被他逗笑了，跟在他身後，等他進了屋，跟了進去，把門關上，走上前輕輕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ldo;你這是想錢想瘋了吧！&rdo; 高展明轉身看著他。李景若道：&ldo;你要是真這麼缺錢，賣身換銀也不是不行。&rdo;高展明不屑地嗤笑，找了張椅子坐下：&ldo;你又要提那四十兩銀子？&rdo;他指著自己的鼻子，&ldo;爺我就值四十兩？你看我像是為了區區四十兩就把自己給賣了的？&rdo;李景若若有所思道：&ldo;你是嫌價低了？那你開個價？&rdo;高展明撇嘴：&ldo;就怕你出不起。&rdo;李景若不語，只拿一雙眼滴溜溜瞅著他瞧。高展明道：&ldo;得了，少拿我消遣，我跟你說，我想出了幾個賺錢的法子，你要聽聽麼？&rdo;李景若雖然油滑了些，可正經事卻是從來不耽誤的，高展明這麼一說，他就搬了張凳子過來在高展明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