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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肆奕眉心猛地一揪，霎時目光如炬，狠狠地盯著裴滿衣，一字一頓地嘲諷道：&ldo;總是藏私的師父可不是什麼好師父！&rdo;昔年受的委屈又一時紛湧心頭，又恨不得將這混蛋踢出屋去。想了想這是他的房間，於是郝肆奕決定自己出去。裴滿衣在他身後哀聲道：&ldo;我不藏私，又怎麼留得住你？你在太虛谷六年，哪一天不是想著學到了能救你弟弟的方法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你可曾有一日真心想過留下？&rdo;郝肆奕止住了腳步，嗤笑道：&ldo;留下？沒錯，若不是為了救郝伍少，我又怎會隨你北上學醫？你明知我的心思，卻一再騙我，只為將我留下。&rdo;他冷哼一聲：&ldo;留下做什麼？伺候你？供你消遣？你放心，回了江南我便問大哥要一千兩銀子給你，夠你買多少下人伺候你了！不夠再來問我取就是！&rdo;裴滿衣怒拂衣袖：&ldo;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rdo;郝肆奕猛地回過身，三兩步逼上前，鼻尖幾要與裴滿衣撞上。他眼中熊熊怒火，是裴滿衣極少見過的憤怒。他冷冷地咬著牙迸出一個個字：&ldo;你以為我欠你，我卻絲毫不覺得！你教我的醫術毒術我雖沒辦法還你，但我答應你，除了郝家人外我絕不用你教的東西治人害人，更不會教給其他人！你的確救過郝伍少，我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報答你，要錢財還是官爵地位，我都可以給你！&rdo;&ldo;另外，&rdo;他指甲嵌入掌心中，拳頭攥得骨節發白：&ldo;不是你養了我六年，而是我養了你六年！我十二歲的時候，你讓我自己學著做菜，卻不找人來教我，只讓我自行摸索。那段時間我嚐遍各種調料，有三個月舌頭都感知不出味道來。我數次燙傷胳膊，一肩燎泡，夜裡疼的十來天睡不著，這些我都沒有跟你說過。&rdo;&ldo;我出診賺金，在谷外被野狼襲擊。你卻只知道抱怨我回來做飯晚了，我身後溼了一片的血跡，想來你也沒有看到。&rdo;郝肆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甚，眼神卻越來越冰冷：&ldo;是了，難怪你捨不得我這徒弟，你若沒了我，怎麼活的下去？&rdo;裴滿衣只覺口舌發乾，笑容苦澀：&ldo;你……為什麼從來不說？&rdo;&ldo;呵。&rdo;郝肆奕冷笑：&ldo;為何要告訴你呢？師父？讓你多些笑話取樂嗎？&rdo;裴滿衣滿心酸澀地搖頭：&ldo;阿奕，你太過好強。&rdo;郝肆奕退開一步，將失控的神色收斂起來，淡然道：&ldo;我一輩子都尊你一聲師父。你若嫌我這徒兒不孝，要踢出師門，我自然也不會有怨言。&rdo;他轉身向門口走去，卻聽裴滿衣近乎哀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ldo;阿奕……我的心思你當真不懂麼？我……你……&rdo;&ldo;對了。&rdo;郝肆奕絲毫不留情面地打斷道：&ldo;除了僕人，我會讓大哥買幾名伶俐的小倌讓你帶回谷去。&rdo;說罷半分眷戀也無地推開屋門走了出去，空留一室餘香，與失魂落魄的鬼醫在屋中孑然落寞。郝伍少在房中撕去面具，得意洋洋地轉了一圈：&ldo;還是少爺好看吧？&rdo;每日揭下面具後是他最為放鬆的時候，臉上少了層拘束，連心情都好了起來。韓輕嗣摟過他輕輕吻了吻：&ldo;嗯。&rdo;郝伍少捧住他的臉，悠悠嘆了口氣：&ldo;以後這種事……你就別管了。&rdo;韓輕嗣微微側頭：&ldo;甚麼？&rdo;郝伍少舔了舔嘴唇，無奈道：&ldo;就是早上那對父女。&rdo;韓輕嗣面無表情地垂下眼，不動聲色地拿開他的手：&ldo;我做的不對麼？&rdo;郝伍少搖搖頭，苦笑道：&ldo;輕嗣，其實你比我心善。你幫她，我卻不是真心想幫她。&rdo;他攜著韓輕嗣的手坐下，仔細摩挲著他手上握劍而生出的繭子：&ldo;我以前不覺得，然而經歷這幾個月的事情，我怕當真有天命報應這一說。我怕你殺孽太重，只是想積些陰德，至於那些人的死活，我卻不是真的放在心上。&rdo;韓輕嗣沉默不語。郝伍少討好地笑了笑，拎著他的手直晃：&ldo;以後你不要再隨意殺人了，好不好？&rdo;韓輕嗣默默看了他一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鄭重地頜首：&ldo;好。&rdo;兩人溫存片刻，東拉西扯地滾到了床上，韓輕嗣照例服完了&ldo;藥&rdo;，兩人俱是一身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