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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打的實在是漂亮，穆兵大獲全勝，下了水的金兵幾乎沒幾個生還，宗弼在親兵的護衛下跟個落湯雞似的逃回了北岸。完顏昭自出師以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折。但他畢竟不是常人，這點損失不足以令他惱羞成怒，更不至因衝動而做出得不償失的決定。兩軍再次陷入僵持。出乎趙平楨意料的是，打仗一向保守的吳褘在僵持一段時間後竟提出主動出兵。趙平楨一向欽佩他的才能，這時候也沒有顧慮太多，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吳褘欲帶一千五百步兵渡江，卻向趙平楨要兩萬大軍壓陣。趙平楨經過考慮後，撥出一萬七的軍隊，並親自掛帥出征。吳褘帶著一千五百人渡了江，迅速在河對岸組成方陣。而趙平楨所做的則僅僅是在河對岸用近兩萬大軍為他壓陣。有了後方的大軍壓陣，吳褘沒有了後顧之憂，僅設三面防備，鋒芒和兵力也足夠集中。這一次完顏昭沒有派宗弼出戰，卻派了另一名以勇猛聞名的副將宗幹指揮戰鬥。這是這麼久以來穆兵第一次在平原出戰，雖然背後有江水為依託，但騎兵的優勢並沒有因此削減。金兵主將宗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他們發起衝鋒，但穆兵方陣的牢固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黑壓壓的一千五百人組成的陣型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絞肉機，所有揮舞的大刀衝向他們的人都在瞬間被粉碎！彷彿只過了眨眼的功夫，金兵的傷亡人數已逾八百，而穆軍的陣型未見絲毫凌亂！這不要說令金兵感到惶恐，連站在江對面的秦小樓和趙平楨都感到歎為觀止。秦小樓白著一張臉，獵獵江風將他的頭髮吹得凌亂。烏黑的髮絲纏繞在慘白臉上，使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血色的活鬼，在大軍中異常出挑。他伸手撥開臉上的頭髮，喃喃道：&ldo;昔年陳慶之以此陣法千人破數十萬人，我一直以為是史書誇張之言，今日一見，才知古人誠不欺我也。&rdo;趙平楨斜睨了他一眼，又迅速將目光投回對岸的戰局：&ldo;哦？陳慶之？&rdo;秦小樓道：&ldo;據說陳慶之以七千人破爾朱榮百萬大軍……我原以為是漢人史家有意吹捧他，卻是我孤陋寡聞了。&rdo;趙平楨難以察覺地挑了下眉毛：&ldo;沒什麼不可能的不是麼？呵……&rdo;當金兵的傷亡人數過千之後，只聽對岸一陣鳴金，卻是完顏昭命令宗幹收兵了。然而打仗就像賭博一樣，眼看著自己已輸了無數籌碼，總以為再加更多籌碼就能翻身贏回來。宗乾沒有立刻退兵，繼續下令士兵進攻。江對岸的鳴金聲越來越響，有一支騎兵從北方馳來，又是完顏昭派來強令宗幹撤軍的使者了。宗幹到底不是兀朮，在拖延了片刻後，還是下令部隊撤走了。因為速度的差異，步兵無法追擊騎兵，所以吳褘只是眼睜睜看著金人的隊伍消失在平原的那一頭，在確認無詐後，終於也帶著他的鐵甲兵們撤回了江的另一邊。這一仗打的實在是漂亮，使得穆兵士氣大漲，而吳褘也因此自我膨脹到了過分的程度。當天晚上的慶功宴，吳褘喝多了酒，逢人便拽著問：&ldo;你可知道那完顏昭為什麼不親自領兵來跟老子打？&rdo;不等人回答，他就捧腹癲狂地大笑起來，並自問自答道：&ldo;因為他知道一定會輸給老子，他怕的縮起來啦！哈哈！&rdo;趙平楨聽了他這話，心裡雖覺得或許的確是這麼回事，卻還是對著秦小樓不屑地哼道：&ldo;我看他是找不著北了。&rdo;秦小樓則是皮笑肉不笑：&ldo;恐怕一時半會他是不能死的‐‐他對全域性的統領能力，他的軍事觸覺，都是令人望洋興嘆的。&rdo;趙平楨則並不顯得很介意：&ldo;噢？我並不急著取他性命。&rdo;秦小樓抿了抿唇，正在此際趙平楨突然轉頭看他，恰好捕捉到了他這個動作。趙平楨頗有深意地問道：&ldo;明棟，你急嗎？&rdo;秦小樓不鹹不淡道：&ldo;十幾年我都等了，又有什麼可急的？&rdo;趙平楨知道他說的是王丞相的事，遂微微一笑，嘆惋道：&ldo;你啊‐‐你心性堅韌又才智過人，可惜你卻不能成做大事的料。做個韓信，已是足了。&rdo;秦小樓微有些驚訝地望向他，趙平楨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一字一頓道：&ldo;你的心胸，太過狹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