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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貞卿眉梢一挑，果然敲著堂鼓為他打起了節奏。&ldo;世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昨日隔壁家那錢寡婦與縣太爺之子偷情，恰巧讓我撞見。今日那紈絝子又送了我一雙金釵，約我黃昏後去林裡與他相見……&rdo;虞小鼓生硬地念著詞，聲音雖好聽，卻無半點感情可言。他的手指舊時受了傷，影人的動作顯得有些遲鈍。李金釵放下一雙金釵，在梳妝鏡前坐下，無語良久，忽然雙手掩面，哽咽道：&ldo;昔年山盟依舊在，一紙錦書憑誰託。孫郎在外將仕途謀，我在這裡為他將空閨守，又怎敢有其他依託？&rdo;到了這裡，戲詞就改了套路了。&ldo;只說這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這朝朝暮暮？&rdo;唱罷將金釵狠狠一摔。趙貞卿像是合了戲中人的表演，用力將堂鼓一捶，丟到旁邊，冷笑道：&ldo;唱腔無情，行動生澀，轉折生硬。本王還從來沒看過這麼爛的戲！&rdo;從頭到尾，那縣太爺之子的皮影悽悽涼涼地躺在桌上，連場都沒上過。虞小鼓道：&ldo;草民技拙，請王爺贖罪。&rdo;&ldo;哈！&rdo;趙貞卿用扇子用力抽了下堂鼓，拂袖走了。當天晚上，趙貞卿又去了季樂養傷的房間。他並沒有進門，隔著窗紙上的破洞望進去，只見虞小鼓抱著季樂，兩人鬢貼著鬢，是一副相依相偎的姿態。趙貞卿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竟有些不忍拆散他們。他將扇子往手心裡一敲，嘆道：&ldo;相貌倒是生的有幾分相像，性情卻是截然不同的……&rdo;說罷就搖著頭離開了。2323、過了幾日，季樂終於養好了傷。這幾日趙貞卿沒來找他們的麻煩，甚至還給季樂送了不少傷藥。這些不但沒讓虞小鼓心存感激，反而感到提心吊膽。果然，虞小鼓去找趙貞卿辭行，趙貞卿聽罷一聲冷笑：&ldo;你們莫不是將本王當做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了吧？&rdo;虞小鼓心裡雖不忿，關鍵時候還是曉得利害的。他努力藏起所有的不滿，低聲下氣道：&ldo;草民代師兄弟多謝王爺的照拂。&rdo;口氣還是硬邦邦的。趙貞卿見他絕口不提要報答，又是一陣冷笑，道：&ldo;你不想報仇了？&rdo;虞小鼓果然全身一震。趙貞卿轉著扇子笑道：&ldo;現今的皇帝是本王的胞兄，要弄死一個刑部尚書，於本王而言，不算難事。可於你而言，卻難比登天了。&rdo;虞小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果然往他的套裡鑽：&ldo;這……王爺想要草民做什麼？&rdo;趙貞卿道：&ldo;本王要你做本王的男寵。&rdo;虞小鼓緊蹙雙眉，有些賭氣地說：&ldo;那我不報仇了。&rdo;趙貞卿失笑：&ldo;你就這麼討厭本王？論權勢、地位、品貌，本王哪一點不如你那個師兄？和本王相好，還能為你報滅門之仇。&rdo;趙貞卿怎麼也想不通虞小鼓有不跟自己的理由。於他而言，世上似乎只有有利的和不利的兩種情況。虞小鼓清清冷冷地說：&ldo;人各有志，請王爺勿強求。&rdo;&ldo;呵。&rdo;趙貞卿道：&ldo;本王也不是沒見過有骨氣的，權勢壓下去，鋼筋鐵骨的架子都散了。本王倒是好奇，你卻說兩個理由來教本王聽聽。你若說的好，本王便放你們走。&rdo;虞小鼓道：&ldo;第一，季樂待我如親人，王爺視我為玩物。第二，我視季樂如親人，我願與他共甘苦，我對王爺卻沒這樣的情誼。&rdo;趙貞卿道：&ldo;那仇你不報了麼？&rdo;虞小鼓道：&ldo;報不了仇，是我無能，我對不起九泉之下的親人。如今我只剩下季樂、花凌那些親人，我不願再辜負他們。&rdo;趙貞卿眯起眼，盯著他看了良久，突然輕輕嘆了口氣：&ldo;若是他有你一半……&rdo;頓了頓，方才一瞬間流露出的溫和已被收斂，又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ldo;本王救你出獄，又請人為你治傷，這裡面費的周折總不能白費吧。一個月之內，你們若能教會本王的愛妾們兩出戏，並做出五套戲的影人，本王親自送你們離開。&rdo;製作影人須八個步驟二十四道工序，要在一個月內製出五套戲的影人，實在有些倉促。然而虞小鼓還是道：&ldo;製作影人不成問題，可是教王爺的嬪妃演影戲……&rdo;趙貞卿不耐煩道：&ldo;祖訓便是合理的麼？伶人不能參加科舉，這樣的苦你吃過，你難道還不能看開些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