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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徐文耀到底不是開習慣長途汽車的人，在高速公路拐道的時候上錯了橋，他這輛車又沒裝gps，也沒買地圖，登時在錯綜複雜的公路網上便迷了路，只得慢慢問收費站管理員，兜了好大一個圈才繞回正路。這樣一來，原本能趕在午夜前進g市，現在不得不推遲到第二天才能到。只是高速公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公路就是路燈，要開夜車太傷神，要過夜卻沒有正經投宿的地方，這下徐文耀不禁犯了愁，頗為後悔自己不該心裡一熱就這麼不管不顧往回開。王錚安慰他：&ldo;不然我們找個收費站附近停下，在車裡屈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走，都出來這麼多天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rdo;&ldo;我是無所謂，主要是擔心你。&rdo;徐文耀抱歉地說，&ldo;車裡到底不能伸直腿睡，會不舒服的。&rdo;&ldo;沒事，這個商務車後座挺寬敞，還能把座位放平，就是兩個人太擠了。&rdo;&ldo;我只要抱著你，怎麼著都能睡著。&rdo;徐文耀笑呵呵地說，&ldo;還好我怕路上冷，給你帶了條毛毯，這下能用上了。&rdo;兩人一路說一路往前開，連續開了一個多小時後，總算看到一個燈火通明的收費站。徐文耀把車停在收費站不遠的地方，揹著山，那邊的燈射不到這，但又因為車來車往，這裡也算安全。徐文耀停好了車，一看錶，已經深夜十一點多，王錚早已困頓不堪，靠在座椅上打瞌睡。&ldo;小錚，醒醒，要不要先去方便一下？&rdo;王錚朦朧睜開眼，迷迷糊糊說：&ldo;你陪我去。&rdo;&ldo;好。&rdo;徐文耀忍著笑，熄了火，湊過去親了王錚一口，這才開啟車門，把人半抱半拽從車上弄下來。王錚一接觸到外面溼冷的空氣，不禁打了個寒戰，搓搓臉說：&ldo;還挺冷的，到底入秋了啊。&rdo;&ldo;可不是，來，披件衣裳。&rdo;徐文耀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肩上，說，&ldo;走，那邊有洗手間，我剛剛看見了。&rdo;兩人朝公用洗手間走去，各自解決了問題，洗了手。王錚轉頭一看，這裡邊上居然有家小賣部，一個老頭孤零零坐在那，賣點泡麵飲料什麼的，還提供泡泡麵的熱水。他一看就來了精神，管老頭買了兩杯速溶沖泡奶茶，借他的熱水衝開了，遞給徐文耀一杯說：&ldo;給，喝一個，暖暖手。&rdo;徐文耀笑了，接過去說：&ldo;這玩意雖然不好喝，但大半夜的來一杯熱騰騰的東西，倒也感覺不賴。&rdo;&ldo;將就吧，你一路都沒吃什麼東西，順便吃兩口三明治？&rdo;&ldo;嗯，我們回車上吃，不冷。&rdo;王錚點點頭，現在已是深秋，過山風吹到身上，登時令他覺得身上披的外套形同虛設。他不敢逞強，跟著徐文耀回車上，從後座拿找了在賓館買的三明治，遞給徐文耀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吃起來。麵包已經不脆了，好在裡面夾著的東西還算新鮮，現在吃起來頗覺可口，就著熱騰騰的奶茶，兩人迅速解決了夜宵問題。王錚吃完東西，捧著杯子抬頭看天，忽然驚喜地說：&ldo;外面星星好多，啊，那是獵戶座。&rdo;徐文耀笑了，伸手摸著他的頭，柔聲問：&ldo;要出去看嗎？&rdo;&ldo;嗯，&rdo;王錚孩子氣地點點頭，&ldo;整天悶在城市裡，我都快忘了銀河是什麼樣了。&rdo;&ldo;你等等。&rdo;徐文耀伸手將毯子拽過來，牢牢圍在王錚身上，抱著他說，&ldo;好了，現在可以出去了。&rdo;王錚呵呵笑了，也不掙脫，由著他半揉著自己出了車門，坐在車蓋上抬頭看天。繁星點點閃爍不定，獵戶星座儼然就在頭頂上，王錚睜大眼睛，靠在徐文耀肩膀上看了許久，喟嘆道：&ldo;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rdo;&ldo;什麼？&rdo;&ldo;我想，也許在千百年之前，也有這麼一個人，吃飽穿暖了，靠在自己愛人肩膀上看星星，他滿心滿足，覺得世上的事最美不過如此，於是他開始遐想一些超出生活瑣碎的東西，比如為什麼有星星，比如這些星星到底在跟人類說什麼，在超越人類感官範疇之外，是不是有統治宇宙的絕對真理……&rdo;&ldo;於是就有了哲學？&rdo;&ldo;於是就有了哲學。&rdo;王錚呵呵低笑，問徐文耀，&ldo;還記得康德的名言嗎？&rdo;&ldo;當然，&rdo;徐文耀親了他一下，用低醇雄厚的聲音道：&ldo;世界上有兩件東西能夠深深地震撼人們的心靈，它們是頭頂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