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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誠又一隻手撐著起身，借月光看他被子有沒有掀開，另一隻手將被子一直拉上來到他下頜。段誠躺回來，聽到方耀在翻身。似乎是酒喝多了，身體燥熱，方耀總是睡不安穩，不停翻來覆去。段誠喊他，他卻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是迷糊了還是已經睡著了。段誠怕他受涼，一手摟過他的肩膀，讓他的頭靠在自己頸側，另一隻手輕輕圈過他的腰。方耀在段誠頸邊呼著熱氣，然後逐漸安穩下來，不再亂動。段誠也疲倦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這一夜過去，悅西城內逐漸恢復了秩序。老百姓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街上相比以前也更加熱鬧了起來。淬雪堂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重新開張，段誠把爛攤子丟給了焦頭爛額的段沈裕，讓他給許城連著去了幾封信。自己則是收拾一番，準備帶著方耀回去了。臨別時，段誠前往司徒御天處道別。司徒御天仍是給了方耀一封信，讓方耀自己斟酌。方耀道了謝，將那封信仔細收藏了起來。段誠在旁邊看了，默然不語。離開將軍府，方耀也沒有再提過想要投軍一事，段誠便只作不知。回去不比來時，段誠要先去一趟豫北，再趕著過年之前回許城本家就行，於是便棄了馬改做乘馬車返回。段誠問方耀時，方耀搖頭說什麼都行，他無所謂。段誠笑笑，親自去操辦，將馬車車廂佈置得柔軟舒適，讓車伕也不必著急，這一路可以舒舒適適行往豫北。離去那天，段沈裕親自將他們送到城門外。守城士兵撩起車簾看了，對段誠道一聲&ldo;得罪&rdo;便放他們出了城。段沈裕騎著馬，停在路邊道：&ldo;當家，一路保重。錦凡也是，小心一些。&rdo;段誠一手撩著車簾，道：&ldo;凡事慢慢來，不用心急。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你給夥計們發些銀錢，讓大家好好過了年，來年再重整淬雪堂的生意。&rdo;段沈裕不應，只是道：&ldo;我心裡有數。&rdo;段誠知道他的性子定然放不下，於是也不再勸，揮揮手道：&ldo;不用送了，回去吧。&rdo;段沈裕點點頭。方耀也微微探了身子出來，對段沈裕點了點頭。段沈裕於是道：&ldo;錦凡，幫我照顧當家。&rdo;方耀看了一眼段誠，&ldo;如果他需要的話。&rdo;段誠連忙道：&ldo;不敢勞煩凡少爺。裕少爺也請回吧，少操些心。&rdo;段沈裕無奈點頭，勒轉了馬頭。馬坤和凌家兄弟已經先行出發，兩隊人分頭趕往豫北和俞陽。馬坤起初有些不放心段誠和方耀單獨上路，段誠道：&ldo;有凡少爺在，你們怕什麼？&rdo;馬坤他們自然知道方耀本事，於是也不再堅持，分頭先行離開了。段誠吩咐車伕起程，收回手放下了車簾。車廂兩邊開有窗戶，裡面鋪了一層毛氈，還放了一個暖爐。方耀伸直了腿坐在毛氈之上，倚著車廂壁，隨手揀起段誠放在車內的一本書翻看。他能識得大多字，可是看起來依然費勁，大概知道是一本講兵器的書，文字描述於是只能跳過，方耀認真看著書頁上的圖畫。沒看明白構造，於是將書倒過來又看。段誠一直看著他，總算是忍不住笑道：&ldo;方少爺，你這書都看倒了。&rdo;方耀不理他，頭也不抬。段誠於是靠過來，伸手將書翻轉回來，道：&ldo;這是鉤鐮槍，槍頭尖銳，下有倒鉤，突向一側，鉤尖內曲。&rdo;方耀順著他指點的位置看去。段誠又道：&ldo;你若是感興趣，回去倉庫我一一拿給你看，你可以拿在手上親自過目。&rdo;方耀道：&ldo;好。&rdo;段誠笑笑。方耀依然在翻著手上的書。段誠陪他靜靜坐了一會兒，起身探向前面問車伕今日路程，隨後回到方耀身邊道：&ldo;我睡一會兒。&rdo;方耀&ldo;嗯&rdo;一聲。段誠於是躺下來，枕在了方耀腿上。方耀翻書的動作略一停頓，然後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看書。段誠確實有些疲倦了，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方耀維持著伸直雙腿的動作沒有變過，等翻看完一本書，低下頭來，見到段誠一縷鬢髮落在唇邊，於是抬起手，輕輕地將他那縷頭髮撩開，然後將暖爐放得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