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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不是我姑父勾引我的！&rdo;高靜陽抬起頭來，哭著說：&ldo;不是他勾引我的，是我勾引的他，是我先喜歡上他的。姑姑，我求求你，你別鬧出來好不好，我姑父他是軍人，你鬧出來他就完了。我也不想這樣，真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這樣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rdo;&ldo;你住嘴！&rdo;高明紅伸手又去奪他手裡的手機。他只顧著哭了，手機就被他姑姑給奪了過去，他撲過去一把跪在地上，臉上都被淚水沾滿了，哀求說：&ldo;姑姑，姑姑……&rdo;他哭成那個樣子，怕外頭的老爺子聽見，又拼命地忍，整張臉都紅了，高明紅看見他幾乎要背過氣的模樣，鼻子一酸，也哭了出來，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肩頭上，哭道：&ldo;你怎麼能這麼傷我的心，你怎麼能這麼傷我的心……&rdo;&ldo;是我不好，是我不好！&rdo;高靜陽彷彿是魔怔了，一巴掌就扇在了自己臉上，羞恥和恐懼襲擊了他，他暈乎乎地又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ldo;只要你能消氣，怎麼打我都行。&rdo;他還要再打的時候，卻被他姑姑給抓住了。高明紅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ldo;你這樣有什麼用，你就是現在死在我跟前，我也不會饒了高鎮寬。&rdo;高靜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了，或許他想他此刻什麼都要遂了他姑姑的意思，消一消他姑姑的氣，也或許他是怕真的鬧出來他姑父的人生就此就走到了盡頭，也或許，是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不知道他跟他姑父的事情大白於天下之後，他該怎麼活。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也太年輕。他拽住他姑姑的腿，說：&ldo;姑姑，你這樣真是要逼死我了。&rdo;高明紅痛心地看著他，捂住自己的眼哭了起來。高靜陽這樣子叫她又恨又痛心，她哽咽著握緊了手裡的手機，忽然聽見房間裡頭&ldo;啪嚓&rdo;一聲碎響，她挪開手一看，卻看見高靜陽跪在她前頭的地上，手裡拿著一塊剛摔碎的杯子玻璃，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劃。她驚叫一聲，趕緊去推高靜陽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高靜陽悶哼了一聲，那碎玻璃就在他手腕上劃了一道血紅的口子。她嚇得立即跪到了高靜陽的跟前，失聲叫道：&ldo;高靜陽，你幹什麼？！&rdo;手腕上的疼痛似乎拉回了高靜陽近乎癲狂的情緒，他怔怔地看著他姑姑，說：&ldo;反正都是我的錯，我死了你就不傷心了。&rdo;高明紅趕緊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他卻已經癱軟在地上，掙扎著不肯起來，高明紅恨得一拳頭就打在了他的背上，哭著喊道：&ldo;你還真想死啊，你想死在這兒麼，不就是不找你姑父麼，我答應你，我不找他！&rdo;高靜陽這才又哭了起來，可他還是不肯起來，說：&ldo;那我也不出去，出去爺爺看見就全知道了。&rdo;&ldo;是老爺子知道重要，還是你這條命重要？！&rdo;&ldo;我爺爺重要，我不能叫他知道。&rdo;高靜陽胳膊上血流的越來越多了，一種死亡的恐懼和瘋狂佔據了他，他才只有十七歲，也有對死亡的恐懼和求生的慾望，他從地上爬了起來，說：&ldo;姑姑你別管我了，我自己去衛生院。&rdo;他的整個臉都呈現出一種遊離的神采，他從一旁的椅子上撈起他姑姑的一件外套，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老爺子還在擔心著他們姑侄兩個，他已經老了，耳背了，只聽見他們姑侄倆在房間裡頭吵，卻不知道他們吵的什麼，突然看見高靜陽從臥室裡頭跑出來，一臉的淚水，剛想要問他幾句，高靜陽就飛快地跑了出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高明紅從房間裡頭追了出來，老爺子趕緊問道：&ldo;你們倆怎麼了，陽陽怎麼哭成那樣？&rdo;&ldo;他又鬧彆扭了，我去追他回來，沒事……沒事……&rdo;高明紅說著，卻已經帶了哭腔。她追出房門去，一直追到樓下頭，衛生所在小區外頭的一個拐角處，她看見高靜陽捂著自己的胳膊往前頭跑，忽然大哭起來，叫道：&ldo;陽陽，陽陽！&rdo;高靜陽回頭看了一眼，外頭的雨已經停了，只有地上潮溼的一片。他是個膽小的人，那一道傷劃得也不是要命的深，可是他還是體會到一種死亡一般的幽傷和悲涼。雨後的路上顏色幽深，這下場他曾幻想過，卻沒想到真正來的時候竟如此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