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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寬說得對，他應該認真地做點事，只有親自去做了，才會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才會知道自己相差多遠。要是一直靠謝則安一點一點地教，他永遠都趕不上謝則安。趙崇昭很快下定了決心。&ldo;新黨&rdo;沉寂多時，終於又迎來一次狂歡。制置三司條例司成立了！趙崇昭決定馬上推行市易法。《市易法》的內容很簡單：官府用統一的價格收購市面上的商品，再由官府按供需統一定價發售。姚鼎言的初衷非常好：&ldo;通有無，權貴賤，以平物價，所以抑兼併也。&rdo;簡單來說，就是想用《市易法》來限制商人對經濟、對市場的壟斷，平抑物價、調劑供求。更重要的是，官府透過統一定價，可以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所以《市易法》就是將商賈壟斷撈錢變成官府壟斷撈錢的一個工具。趙崇昭這次非常堅定，連徐君誠站出來力勸他都不曾動搖。謝則安品階低，朝會上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他站在百官最末，沉靜地聽著趙崇昭力排眾議堅定支援新法。這件事，趙崇昭沒有和他提過。制置三司條例司一成立，戶部的權幾乎全被分走了。下朝後謝季禹讓謝則安回家一趟，一家人坐下吃了頓飯。末了謝季禹才問：&ldo;三郎你和陛下那麼要好，怎麼不勸著點？&rdo;謝則安說：&ldo;陛下根本沒和我商量過。&rdo;謝季禹靜默下來。謝季禹是戶部尚書，這個制置三司條例司等於把他架空了。他本不太在意官位高低，可他如今挑起了潼川謝家的擔子，趙崇昭這麼做實在太突然……謝則安正要說話，忽聽有人急匆匆來報：&ldo;官人，不好了，老太爺昏倒了！&rdo;謝季禹嚇了一跳，趕緊和謝則安一起過去。謝老太爺年事已高，身體越發不好，這兩年連出門的次數都少了，突然昏倒可不是什麼好事。謝則安給家裡留了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如今那大夫正好守在外間，面色不太好。情況顯然很不樂觀。到晚上謝老太爺還沒醒來，謝季禹想到戶部已成毫無實權的空殼，索性&ldo;請假&rdo;回家守在謝老太爺左右。當爹的都這樣了，謝則安哪能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去當值，當下也和謝季禹一起告假。外面關於新法的討論燒得如火如荼，謝季禹和謝則安卻把門一關，嘆著氣琢磨起潼川謝家下一步該怎麼走。仕途自然是要有人去走的，可如今看來，他們已經徹底被&ldo;新黨&rdo;排斥在外，即使潼川謝家再有人入朝，處境不會比他們好到哪裡去。趙崇昭與謝家親厚是一回事，趙崇昭會怎麼做事又是另一回事，想靠那點兒&ldo;親厚&rdo;來維繫潼川謝家的榮光恐怕不容易。謝則安說：&ldo;要是老太爺真的不行了，我們都要去官守孝三年。三年後再回朝，黃花菜都涼了。&rdo;謝季禹眉頭微皺，說道：&ldo;老太爺會沒事的。&rdo;謝則安說：&ldo;沒事自然最好，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rdo;謝季禹點點頭。他說道：&ldo;如果實在勸不住陛下，我們暫時不摻和進去說不定也是好事。&rdo;他面色微沉，&ldo;三郎你記得秦老和你姚先生最後一次交鋒嗎？那時候你不在京城，不過應該也有所耳聞。&rdo;謝則安說：&ldo;當時有一大批人被貶離京城，很多至今都沒回來。&rdo;謝季禹說：&ldo;陛下主意已定，我們再反對無疑是螳臂當車。我們又已經讓你姚先生心生嫌隙，一旦起了矛盾，你姚先生可不會對你留情。&rdo;他嘆了口氣，&ldo;更別說你和&lso;新黨&rso;那邊的人有不小的矛盾……所以即使真的要守孝三年也是好事一樁，至少可以避禍。&rdo;謝則安沉默下來。前些時候，他還與趙崇昭侃侃而談，說什麼&ldo;共創盛世&rdo;。現在卻得考慮起&ldo;避禍&rdo;來，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一點都沒錯。謝則安說：&ldo;還是希望老太爺沒事。&rdo;天不如人願，謝老太爺第二天晚上轉醒，對謝季禹和謝則安交待了一番，闔然長逝。謝季禹和謝則安商量過後，一同上表請求丁憂。趙崇昭看到奏疏後氣得砸了書房裡一大半東西。謝則安又要走，謝則安要去潼川守孝三年，那可是三年，三年！謝季禹只隔了一重，丁憂還有理，謝則安可是謝家的第四代了，嚴格來說是不需要去官的，謝則安這麼上表是存了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