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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輩子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多。算來算去，也就那麼一個人他想要卻得不到，想搶卻不能搶，康卓輝臉上的橫肉抖了抖。連林意清的兒子都能讓他出面維護，林意清到底有什麼好？他就看不出林意清到底有什麼好！康卓輝用力把桌上的酒杯往下一掃。酒杯哐噹一聲撞在地上，應聲碎裂。尖銳的玻璃在陽光底下閃耀著刺目的光輝。 希望賀焱載著林爍去吃午飯。兩個人都沒什麼心思好好吃東西。賀焱一直在看著林爍，沒往嘴裡送幾口飯。林爍討厭浪費，即使是被賀焱注視著，依然專心地把自己那份飯菜吃完。等解決了肚子問題，他才與賀焱對視：&ldo;怎麼了？&rdo;賀焱說：&ldo;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rdo;賀焱想清楚了，很多事藏著瞞著、一個人冥思苦想根本不是辦法。既然他一個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應該兩個人一起去面對。林爍凝視著賀焱，等待賀焱往下說。賀焱斟酌許久，緩緩開口：&ldo;我知道你的爸爸媽媽是誰了。&rdo;林爍一怔，說：&ldo;我也知道你知道。&rdo;賀焱捏緊拳頭。林爍知道？林爍確實什麼都知道！但林爍什麼都不準備告訴他。在林爍心裡，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用懂的傻子。可是他不想當傻子。賀焱說：&ldo;我知道你為什麼要見康卓輝。因為他和你爸爸的死有關是不是？那時候的事情鬧得很兇，雖然已經被爸爸壓下了，但也不是沒有知情人。&rdo;林爍安靜下來。賀焱說：&ldo;我不怪你瞞我這些，畢竟我沒有權利要求參與你的所有事。&rdo;林爍對上賀焱的目光，心裡莫名有些難受。確實啊，他和賀焱理應是世上最親近的人，他為什麼不和賀焱說出一切？可能是因為在他心裡，賀焱只會是他生命裡註定只驚鴻一現的&ldo;過客&rdo;，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因為有著這樣的心理準備，所以無論賀焱怎麼對他，他都沒有真正放在心上。前兩年賀焱對他那麼糟糕，他覺得很快就會過去；後兩年賀焱對他越來越好，他也覺得很快會過去。所以很多事情，他下意識不讓賀焱知道、不讓賀焱參與。林爍目光微動。他對賀焱說：&ldo;對不起。&rdo;賀焱有些暴躁。他說：&ldo;你沒有對不起我，錯的是我，是我不夠成熟、是我以前太混賬，對你做了那麼多難以原諒的事。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一腳把我踹開了‐‐&rdo;他握了握拳，&ldo;你一定也是在想著什麼時候能把我踹開吧？&rdo;林爍不說話。賀焱說：&ldo;如果你沒有這種打算，那一定不是因為我們這幾年的相處吧？這幾年我們的關係雖然在不斷改善，但是我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rdo;林爍心頭一跳，目光落在賀焱臉上。賀焱始終注視著他，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久久無法再開口。過了許久，賀焱才接著說：&ldo;那麼，你為什麼會容忍我這麼久‐‐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rdo;他對林爍做過的那些事，連他自己都想回去打自己一頓，林爍能忍下來難道真的是因為那一紙合約？賀焱緊盯著林爍的眼睛，&ldo;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就像我喜歡你一樣。&rdo;林爍覺得自己已經被賀焱灼熱的目光吞噬。賀焱說：&ldo;你喜歡我，肯定不是因為我這幾年做的事‐‐但是在這幾年之前我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你。&rdo;林爍的心突突直跳。他知道賀焱不蠢，從來都不蠢。賀焱要是真那麼蠢，柳永昌怎麼瞧得上他。賀焱只是缺乏引導、缺乏好老師，如果給他足夠的指導、足夠的時間，他可以比很多人都要優秀。尤其是當他擁有了自知之明後。一個人一旦有了自知之明，他審視起發生過的和正在發生的一切時，就會有比別人更為清晰、更為理智的判斷。賀焱的話讓林爍感覺到他已經離真相非常近。近得再也沒有人能把那一切掩藏好。林爍喊：&ldo;賀焱‐‐&rdo;賀焱打斷：&ldo;我想來想去，想到了一件事。我十二三歲那年生過一次大病，病好之後以前很多事都記不太清楚了。剛開始時我曾經試圖去回想一下，結果一想頭就疼，慢慢地也就不再執著了‐‐因為我隱隱約約記得在那之前的日子挺難熬的，比如我病倒之前剛剛失去了一隻養了小半個月的小奶貓。&rdo;他望著林爍，&ldo;所以我想，那些事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反正也不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十二三歲的人，能有什麼重要的、不能忘的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