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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殺無法向一個五歲小孩形容永遠不能走路是多可怕的事，他的心被面前這雙明媚水靈的大眼睛給刺痛了。柏泰然興高采烈地的擺弄他的臉，用指尖勾住他的嘴角往上提：&ldo;伯伯笑。&rdo;段殺笑不出來，無話可說，只能親了又親她的小手，無聲地嘆氣。柏為嶼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被段殺叫到了骨科，他以為泰然摔跤了，找到段殺正想痛罵幾句，就看到女兒歡天喜地朝他張手，嚷嚷道：&ldo;爸爸～～&rdo;柏為嶼抱過泰然，上下檢查一番，沒有看到她什麼地方受傷，納悶地問：&ldo;到骨科來幹嘛？&rdo;柏泰然坐在他的手臂上，晃盪著兩條細腿，喜氣洋洋地說：&ldo;段伯伯說我不會走路啦！&rdo;柏為嶼大怒：&ldo;什麼？&rdo;段殺二話不說，把他推進辦公室摁在了醫生面前。醫生一聽正主來了，先是數落一通，接著把病情說清楚，問：&ldo;你看怎麼辦吧？&rdo;柏為嶼被突如其來的噩耗砸懵了，目光呆滯：&ldo;啊？&rdo;&ldo;有兩個方案，一：做一系列大手術，簡單來說就是在直接在骨頭上鑽眼釘鋼板，矯正畸形的骨頭，長正常後再開刀取下鋼板……&rdo;柏為嶼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喃喃著問：&ldo;會不會疼啊？&rdo;醫生憐憫地看著年輕的父親，說出來的話依舊直捅捅的：&ldo;廢話，開刀怎麼不會疼啊？而且孩子長骨頭的時候會更痛。&rdo;&ldo;會……會痛多久？&rdo;&ldo;如果手術成功，半年之內可以拆鋼板，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做這個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而且孩子的兩腿會留下很長的疤。&rdo;&ldo;失敗會怎樣？&rdo;&ldo;她會終身殘疾。&rdo;柏為嶼深吸一口氣，選擇性過濾掉那句話，問：&ldo;另一個方案呢？&rdo;&ldo;那就是中醫療法了，用夾板做腿骨矯正，到時間卸下夾板，家長得學習推拿按摩，孩子也要堅持走路鍛鍊，怎樣迴圈反覆，定期拍片，緊跟骨骼的成長做合適的矯正，推拿按摩、走路鍛鍊一天也不能斷。&rdo;柏為嶼這才撥出氣：&ldo;那就用這個方案！我保證每天給她推拿按摩！&rdo;醫生為難地搖搖頭：&ldo;這個方案更難治癒了，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但更多人是半途而廢，治癒效果誰也說不準，你以為堅持一兩年就可以了？要五、六年甚至十幾年，到那時如果還沒法治癒，你女兒年紀大了，不能再做手術，還是一個結果。&rdo;&ldo;什麼結果？&rdo;醫生耐心重複一遍：&ldo;你的女兒會終身殘疾。&rdo;柏為嶼呆了半晌，抱起泰然摔門就走。段殺忙跟了出去，拉著他勸：&ldo;柏為嶼，冷靜點……&rdo;柏為嶼在冷寂的醫院走廊破口大罵：&ldo;冷靜你媽！張口殘疾閉口殘疾，我殘疾他全家！&rdo;段殺扳過他的臉，發現他滿臉都是眼淚。無所不能的爸爸哭了，小泰然有限的記憶中沒有爸爸的眼淚，她嚇壞了，抽抽噎噎地抹開他臉上的淚水：&ldo;爸爸，別哭，泰然不走路，你別哭……&rdo;柏為嶼一歪身坐在長椅上，嘴唇貼著女兒的鼻樑，眼淚不止‐‐這是他的溺愛造成的錯，女兒長大會恨他的！段殺坐在一邊惶然無措，有心想給柏為嶼擦擦淚，可柏泰然的小手小臉把爸爸捂的密不透風，他根本插不上手。那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陣，柏為嶼抹一把眼淚，說：&ldo;多找幾家大醫院再檢查檢查。&rdo; 左右為難接下來幾天，柏為嶼帶女兒跑遍所有大醫院骨科拍片檢查，得到的結論都是一樣的，讓他簡直懷疑這些個破庸醫們都打好商量了！魏南河透過關係找到市裡最好的骨科醫生和早已退休的中醫院院長，結論如出一轍。柏為嶼還不信，他要帶泰然去外地再檢查。魏南河忍無可忍，訓斥道：&ldo;你別自欺欺人了，那些有經驗的骨科醫生不用拍片，瞧瞧泰然的腿就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你跑火星去檢查都沒用！趕緊的採取治療方案，再拖延下去有什麼好處？&rdo;柏為嶼終於老實下來，不再提檢查的事，翻來覆去地考慮用哪個治療方案，可哪個都有殘疾的風險，對他來說一個是快刀斬亂麻的痛，一個是小火慢燉的痛。打電話回家問了媽媽和大伯，媽媽只會哭，哪個罪也不想讓孫女受，大伯也是拿不定主意。幾個好朋友就更別提了，誰也不敢多嘴，這不是一個憑理性可以選擇正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