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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明冷眼旁觀，沒說話。他依舊和石鑫住在一起。吃過飯，兩人看石磊上車回家，才攔了輛計程車。車上，石鑫還有點不高興，沉默地瞅著窗外。&ldo;別怪你哥，&rdo;樓明勸他，說的都是心裡話，&ldo;他的難處，咱倆得理解，他也怪不容易的。&rdo;&ldo;我哪怪他了？還不是怕老賊欺負他？&rdo;石鑫說，好像心裡給貓抓，&ldo;你說，他非得這麼做？&rdo;&ldo;他高興就行。&rdo;&ldo;他高興個屁呀！你沒聞到他身上那股酒味？&rdo;石鑫還想繼續說，終於還是忍住了。樓明也沒在這話題上週旋。他想，石磊對範洪章還是有感情吧！據他所知，範洪章對石磊十分遷就，從不吝嗇。石磊從小就沒什麼家庭溫暖，這是對石磊卻是格外用心。石鑫合夥的那幾十萬，甚至不用石磊提，範洪章就存進他的戶頭裡，算是和解高南升搶歌的事。雖然他們經常吵架，可範洪章總是先道歉的一個，並且，他的和解，通常來得很貴。石磊聽見門響也沒動，依舊沉迷在酒精帶來的自由世界，此刻沒什麼比手裡的琥珀色液體更值得他投入，這是他的唯一神仙水。伸過一隻長時間曝露在空調裡的，沒什麼溫度的手，奪走杯子。石磊留戀地爭取了一下，繼而放棄。&ldo;你回來就管我，煩人，以後別回來了！&rdo;&ldo;你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來？&rdo;範洪章低下身，扭過他的肩膀，將石磊圈在胳膊裡，&ldo;有東西送你，跟我下樓看看。&rdo;石磊半醉不醉的時候最乖巧，順從地由他牽著自己進了電梯。半夜三更，沒人出入，電梯裡只有他們倆。石磊盯著門上的玻璃鏡子看，那裡的年輕人真他媽的帥，石磊心想，石鑫那個王八蛋竟敢說自己臉色不好？地下停車場，他們的固定車位上，停了一輛黑色&ldo;陸虎&rdo;，&ldo;生日快樂&rdo;，範洪章在他耳邊說。那晚，範洪章的親吻格外耐心，石磊不知道是自己喝高了，還是被吻到大腦缺氧，腦袋裡混沌糊塗，竟對那漫長一吻有些留戀。他伸手捧起在他胸口激吻的臉，兩條又黑又長的眉毛，左邊的眉際是條淺淺的白色疤痕，那是以前打架留下的紀念。怎麼變得這麼淡？心裡用力地想著，是哦，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石磊笑了。範洪章性慾強，花招很多，可能對石磊嘲笑他歲數大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在床上經常折騰到石磊無力招架。這一夜尤甚，石磊連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剩下，到最後，任範洪章裡裡外外，他就像昏迷，徘徊在半夢半醒之間，不反抗，也不回應。不知道這麼鼓搗了多久，石磊覺得範洪章似乎停了，他睜眼瞅瞅，這人正摟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看。&ldo;弄完了？&rdo;他有氣無力地說，&ldo;睡覺吧！困死了。&rdo;範洪章在他肩頭繼續啃著，邊說，&ldo;我有事跟你商量。&rdo;&ldo;明天吧，我不行了。&rdo;石磊轉身，幾乎立刻就睡過去。樓明一邊在手機上講話，一邊走出電梯：&ldo;哦，剛才在電梯裡，訊號斷了，你說在哪兒？&rdo;&ldo;我去接你，你在公司樓下的公車站等就好。&rdo;&ldo;哦，我這就出去了，你什麼時候到？&rdo;&ldo;五分鐘吧！&rdo;樓明出了大堂，等石磊的時候，順便買了兩罐可樂，自己開了一罐喝。天氣真熱，太陽下山了，空氣裡還跟桑拿一樣。想著下午孫老師跟他說的話，公司在大連開了分部，因為是新地方，配備了亞洲一流的錄音室，以後大牌的歌手都會去那頭錄音。孫老師被分配過去負責，問他願不願意跟過去。&ldo;那頭機會比總部多，而且，我可能會說得比較算！&rdo;臨走前，孫老師又把他叫到辦公室，重新囑咐他，&ldo;要快點決定，時間不等人哦！&rdo;樓明最開始的想法，不能把石磊自己扔在這裡，畢竟當年大家一起出來闖，是抱著不分開的決心。石磊為了他，放棄了那麼多好機會，如今怎麼能為了更好的發展，就離開石磊呢？可樓明轉念又想，石鑫將來要開沙龍，石磊現在……應該更不需要自己。石磊的選擇，樓明每每想起來，還會覺得有點彆扭，又反覆在心裡勸自己，不能怪他，不管怎麼說，範洪章在物質上解放了石磊……索性不去想，反正也想不通。也許真到了該為自己著想的時候，樓明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