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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洪章苦笑地：&ldo;你自己看看，你的床有多大？擠得下嗎？&rdo;&ldo;哦。&rdo;石磊的臉半埋在枕頭裡，沉默了片刻，又問：&ldo;我會不會癱瘓啊？&rdo;&ldo;早上你不還自己上廁所嗎？行動敏捷，步履生風。&rdo;&ldo;你不說我腦袋裡出血了嗎？&rdo;&ldo;很少很少，自己就吸收了。跟以前一樣。&rdo;&ldo;可我總是頭昏。&rdo;&ldo;這不還沒吸收麼！你老實按照醫生說的住院打針，很快就好了。&rdo;石磊不說話了，範洪章的胳膊伸到他面前，遞給他一個削好的蘋果。他接在手裡，沒有吃：&ldo;我怎麼不知道你會削蘋果？&rdo;&ldo;咱的本領多著呢，以後一樣一樣跟你顯擺。&rdo;&ldo;我跟你不可能的，&rdo;石磊把蘋果湊到鼻子跟前聞，&ldo;我不想再重複以前的生活。&rdo;&ldo;我知道，我不會帶你回到過去。&rdo;病房裡的空氣涼爽，滿室光明。石磊背對他躺著，範洪章坐在他的床前，看著他瘦削背景：&ldo;石磊，明天是不一樣的。&rdo;于海洋出差前，回家裡吃飯。張姨做了很多菜，打包了一大箱，讓他帶回去給遊暢吃。他跟張姨說，遊暢這幾天回家住，他媽媽生病了，需要他照顧。張姨同情地點頭，稱讚遊暢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被一邊兒的於媽媽聽到了。&ldo;你跟人學學，要是我有病了，估計你連慰問電話都不帶打的。&rdo;&ldo;媽，我都這樣了，您還損我，上癮啦？&rdo;&ldo;你怎麼蔫了？&rdo;&ldo;遊暢他媽唄，跟個母貓一樣，為了保護她兒子，恨不得一口吞了。&rdo;&ldo;當媽的可不都是那樣？我是管不了啊，我要是能管，我也不會放任你在外頭胡來。&rdo;&ldo;胡來？我一個月換個女朋友的時候，您怎麼不說我胡來？我跟遊暢生活得好好的，倒誰都容不下了。&rdo;于海洋心裡有氣，說話就比較衝。&ldo;你有能耐跟他媽去嚷，跟我能耐什麼呀？&rdo;於媽媽孔雀高興，橫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ldo;我早就想找他媽媽理論了。遊暢都這麼大了。哪有張嘴就罵，伸手就打的？他太不照顧人的自尊心了。兒子肯定不是她親生的，要不就是她特恨遊暢他爸，氣都撒兒子身上了。&rdo;&ldo;你別那麼說人家，哪個媽媽不想抱孫子？人越老越喜歡下一代。&rdo;&ldo;她連兒子都不愛，怎麼會愛孫子？&rdo;于海洋越說越生氣，&ldo;名字起的倒是好，結果不賢淑，也不寬容。&rdo;於媽媽閒不過，順口問了句： &ldo;遊暢媽媽叫什麼呀？&rdo;&ldo;遊淑容。&rdo;&ldo;遊？&rdo;於媽媽心裡一冷，&ldo;遊暢跟媽媽的姓？&rdo;&ldo;是啊，他爸爸走得早，姓什麼我都不知道。&rdo;&ldo;江，&rdo;於媽媽神色讓人捉摸不定，眉頭卻皺起來：&ldo;他爸爸姓江。&rdo;&ldo;您認識啊？&rdo;&ldo;誰認識他們啊？&rdo;於媽媽臉色已經不好看，聲音霎時間就提高了，多少往事，這會兒一股腦兒地湧上來：&ldo;這世界也太小了，我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的！&rdo;&ldo;您什麼意思啊？&rdo;&ldo;你去北京問你爸吧！&rdo;說完，氣呼呼地走了，大聲跟張姨說：&ldo;把那些打包的菜都給我留著，扔了都不給姓遊的吃！&rdo;&ldo;哎，您這是幹嘛啊？遊暢得罪您啦？&rdo;于海洋完全蒙了，這老太太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遊暢暑假尚未結束，媽媽病休，天天在家。上次兩人從早到晚呆在一塊兒時光，他已經無從記憶。媽媽態度稍微緩和，不再象開始那麼衝動，只是對他的事閉口不談，成天只會盯著他的行蹤，出門扔個垃圾，媽媽都跟在門口看著。這天晚飯，又突然提起出國的事。&ldo;春季開學的學校，現在申請還來得及嗎？&rdo;遊暢低頭吃飯，沒停頓，似乎也沒往心裡去：&ldo;大部分學校春天不收國際學生吧？幹嘛問這個？&rdo;&ldo;那申請秋天，先過去適應環境唄。&rdo;遊暢這才抬起頭：&ldo;誰要出國？&rdo;媽媽沒回答，自顧自地說：&ldo;我認識領事館的一秘，簽證是沒問題的。美國那裡，我也有熟人，讓他們幫忙照顧你……&rdo;&ldo;我託福早就過期了，專業成線也差，根本申請不到好學校。再說，我什麼時候要出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