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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搬到皇后區居住,確實如翔子預測的,我們的生活品質有了很大提高。我們第一次在公共圖書館內發現中文書,磁帶及音樂cd,這讓我和翔子驚訝開心了一陣。我們第一次看到一些所謂海外民運的書刊,感覺非常痛快,終於排解了少年時留下的一小部分鬱悶,感受著&ldo;自由民主&rdo;的氣息。但這痛快淋離的歡暢沒維持一個星期,翔子的目光早轉向了老外的設計類書刊或者國內的大眾電影雜誌,而我除了閱讀對&ldo;中共高層歷史&rdo;的&ldo;揭秘&rdo;外,更樂意看一些從建設性角度出發,謹慎描述內地經濟迅猛發展,對中國未來客觀展望的中英文報刊雜誌。我發現翔子不僅僅在圖書管找些專業書,他甚至從書店裡搬回來一摞書刊,他興奮地對我講這些書都是當年上大學時中文翻譯的破爛線裝書的原版,就好比我們學科的一些經典教材,這也是藝術類學科的聖經。翔子感慨這些英文書的紙張之厚重,印刷之精美,特別是書內大量的素描圖是那樣的清晰。看翔子滿臉的喜悅,我想起一個小說人物:王啟明,那個自稱藝術家的人。我終於明白他對藝術的追求如同我對科學的追求,盼望著當我們不擇手段功成名就的那天,再對別人顯示一下我們曾經還是陽春白雪的藝術家、清高孤傲的科學家。而窮得牙疼只能含涼水的街頭畫家戴曉翔卻花很多錢買些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ldo;聖經&rdo;。公共圖書館週日12點就關門了,我只能出來。我很想去學校避暑,但想想一個小時、特別是週末可能近兩個小時的地鐵路程讓我不得不猶豫。我突然想起翔子,這麼熱的天在廣場畫畫……我決定坐地鐵去找他。翔子果然在陽光下兜攬生意,那天無論是畫家還是遊客都少,誰也耐不住酷熱。翔子穿著我給他的,從國內帶來的x大的校服。翔子在穿戴上已經沒有原來那麼講究了,背心看著都溼透了,後背完全貼在身上,大概他剛剛站起來,薄薄的短褲都粘在屁股上了,輪廓賊清晰,股勾巨明顯,兩條毛腿靠上的部位能清楚地看見他昨晚上給我指的被蚊子叮的幾個大紅包。我的到來讓翔子高興壞了,我對他說別畫了,我們可以坐地鐵去一個海邊。翔子三十秒內把東西收拾了,對我喊:快走啊!康寧島的海灘可不是一般人腦海裡想象的國外清潔高雅的海濱浴場,遠遠望去,就跟賣貨的地攤一樣,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一堆堆白花花的肉體在陽光下份外耀眼。我猜測那天來康寧島的都是家裡沒空調沒汽車的窮苦人,從那貧窮的象徵──肥胖上就一目瞭然。我們和他們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和翔子黑瘦黑瘦的。翔子脫去背心,將短褲往上挽了挽。我不是特別羨慕翔子的身材,因為我感覺自己也不差,甚至比他還顯魁梧些。大概唯一比不上翔子的地方是他上下身比例漂亮,腿老長。不象我,腰最長。我和翔子水性都一般,淹不死的水平。玩了一會兒,翔子說他渴,問哪有賣飲料的,我於是找到走動的小商販,花高於超市三倍的價格買的水和玉米片。翔子不渴了,再也按捺不住游泳的願望,將錢包給了我決定戲水去。我看著翔子的背影,看著他似乎好奇地撿起地上的貝殼觀察然後扔掉,看著他往上身淋著海水,看著他被一個浪頭打得後退幾步,看著他迎著一個新的浪頭撲到大海里。我笑了,完全不知不覺地從心裡微微發笑。翔子暢遊在海里,我不容易看到他。轉過臉,有幾個十七八歲西班牙小孩、或者說有幾個講西班牙語的南美孩子在戲鬧。三個女孩的身材很令人失望,兩個營養過剩,一個太瘦,似乎前後都沒有發育出來。四個男孩中也有個胖子,其他兩個過得去,有一個很棒,已經長開了,南美人黝黑的面板,西方人的身材比例,健壯的胸肌,修長的四肢,腰和臀部依然顯出點少年的消瘦。如果將那小子的身材同翔子比較,絕對是西班牙少年勝出幾籌。但那小子不能和戴曉翔比,在我眼裡那是黃色小報與文學書刊的差別。我俯身躺在自己的背心上,讓太陽暴曬我的背和腿,閉上眼睛,身體感受日光和海風的撫弄。不知過了多久,我起身往海上望去,沒看見翔子。我走到海水裡四下張望,然後喊一句:戴曉翔。我對大海並沒有深厚的感情,也許因為北京是內陸,只偶爾去北戴河,大海給我的感覺一直是過於遼闊浩瀚而令人產生畏懼。當我在附近來回找了兩圈,喊幾聲翔子後,突然很神經質地腦海裡冒出一個名人:聶耳,還有幾個我聽說過的海里游泳溺水而亡的青年。我還在繼續尋找,顧不得有人對我側目,對遠處水裡幾個看不清面孔的人大喊翔子的名字。我回到我們那一堆東西旁邊,將我和翔子的錢包放到他畫畫的包裡,顧不上有沒有人看見並可能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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