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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我說：&ldo;讓趕車的原路送她們去錦州吧，我能騎馬。&rdo;楚仲不好直接阻止，難為地看了看子瑾。子瑾卻意外地沒有反駁，只是突然在我面前低下身把頭擱在我的肩窩上，低喃道：&ldo;月兒，是我錯了麼？&rdo;我拍了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楚仲與那幾個侍衛均轉過身去。大概因為我著的男裝，這親密的舉動看在那三個漢子與婦人眼裡，顯得異常奇怪。但也管不了什麼體統。此時大概只有我還成為他唯一的支柱。目送著牛車遠去，村漢們因為順路也跟在車後面。子瑾將我放上馬，用他的背遮住後面的烈日。一路上所有人敘舊都沒有說話，我側坐著將手放在握緊韁繩的手背上，依舊是涼涼的。側過頭看著他問：&ldo;想什麼呢？&rdo;他寬慰地朝著我淺笑。就是那種遮掩憂鬱的牽強讓人瞧見格外心痛。&ldo;《七哀詩》&rdo;而他的嘴永遠也不會撒謊。建安七子王粲寫的那首詩。我笑笑：&ldo;小時侯，先生教過很多遍我也背不住，被罰抄那幾十頁還是你替我寫的。所以現在更是記不得了。&rdo;其實，我記得，只是不敢在他面前提。可是，子瑾卻勒了韁繩，調馬頭望向漸沉的落日。幽幽地念道：&ldo;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問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悟彼下泉人，喟然傷心肝。&rdo;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繼而隱沒在這黃土的驛道上。靜了半晌，他忽然頓了頓，提高嗓子道：&ldo;我說這些做什麼，得趕到前面去投宿讓你安穩地歇歇。&rdo;說罷，策馬加鞭地跑在前頭。…………宿在客棧中，我朦朧中翻身發覺枕邊空空，驀然一驚就坐了起來。瞧見他正沐著月光站在窗前，腳邊投下一個被拉長的月影。我穿了鞋走過去，習慣性地手攤開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心。他依然輕輕反手將我握住，回頭憔悴地淡笑。我道：&ldo;以前子瑾從不瞞我任何事情。&rdo;他用指尖挑開被夜風吹到我頰邊的一撮髮絲說：&ldo;我想我是錯了。&rdo;&ldo;不。錯的是尉尚仁，錯的是當今的太后還有……&rdo;提到尚睿的名字的前一刻心裡象被紮了一下，隨即被自己強迫性的埋起來，&ldo;錯的是他們，不是你。子瑾不過也是一個受害者，是尉尚仁的一顆棋子。若沒有你，他也會反。&ldo;子瑾苦笑：&ldo;我至少也是一個最大的幫兇。竟然為了私怨生靈塗炭，橫屍遍野……&rdo;我卻不知該如何勸他，只是說：&ldo;如今帥印兵權都託楚秦交了尉尚仁，你也沒有辦法。&rdo;&ldo;我方才也想過，或許可以去勸勸三叔，讓他罷手。若是長此沂水為界佔去一半江山，他也該滿足了。&rdo;一個青色的衣影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說：&ldo;人的野心哪能滿足呢？退一步他肯，當今……當今的皇上也定不會善罷甘休。&rdo;尚睿他不是那樣妥協的一個人。他握拳敲了敲額頭，蹙眉思忖半晌後道：&ldo;倘若不能勸住三叔，我雖然交了帥印還能挑得動軍中半數兵力，開城去降。那時也由不得他了。&rdo;子瑾慢慢地展開眉宇，似乎是下了決心，反倒舒下心來。而我的心情卻緩緩地褶皺。&ldo;月兒，你說呢？&rdo;語中低頭看我，卻見我已滿目溼潤。他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左右不是。最後只好把我的臉按在懷中說：&ldo;好了，好了。我給月兒說笑呢，怎麼能讓你擔心呢。我哪兒都不去，哪兒都不是……&rdo;喃喃地安慰我輕柔地好象夢中囈語，直到我漸漸平靜下來。許久，我伏在他胸口上說：&ldo;別人的生死與我都沒有干係，什麼仁義什麼道理我都不關。我只要子瑾呆在身邊，守著我一刻也不離開。一直，永遠。要是你有個萬一，我絕不獨活。&rdo;他察覺出什麼，托起我的下巴問道：&ldo;方才月兒說什麼呢？&rdo;我轉了笑臉道：&ldo;我說，你去吧。讓楚仲送我去益州等你。&rdo;他疑惑地問：&ldo;真的？&rdo;我眨了眨眼點頭：&ldo;真的！&rdo;他端詳了我一會才確定，眼睛有彎成兩道可愛的弧線。明亮的笑意參著月華清澈地灑在我臉上。子瑾將我的十指在手中合攏，放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說：&ldo;那我們的酒肆開張叫什麼好呢？&rdo;&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