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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之下,同安侯忽的憶起舊日一事,他年輕時久在安王麾下,曾聽安王提及,雷家堡所制雷震子威力奇絕,若能用於陣戰,不啻於如虎添翼,惜乎這雷震子系雷家堡不傳之秘,且產出稀少,售價又高,不得廣用於軍中,當年若有個百八十枚,與北燕交戰時說不得便不必損傷那許多兵將。雍鈺堂往年裡曾同其父說起谷中師兄弟,同安侯曉得我出身雷家堡,便思量讓雍鈺堂從我手中討得這雷震子製法,獻與朝廷。如此利器若能裝備軍中,可不是大功一件嗎,正可邀功請賞。雍鈺堂遵從其父計策,母孝未滿便即回谷,便是為著向我套取雷震子製法,見問我不出,又借同我回鄉祭掃之便,於我家暗中搜檢,不想仍是一無所獲,倒叫我識破。」謝霖大為不忿,「這雍鈺堂便是為著一個爵位,多年同門之誼竟也不顧了嗎?」謝葦卻是淡然道:「你不曉得,雍鈺堂生母出身卑賤,母子倆便是得寵,在侯府之中亦少不得被人作踐,雍鈺堂自幼迫於嫡母之威,同其母忍氣吞聲二十年,一朝有望做這一府之主,再不必仰他人鼻息,便連嫡兄亦須俯首,如何不令他心動。」謝霖怒道:「便是如此,他向你討要不成,也不必下此毒手。」謝葦憶起當日情形,眸色一冷,「他講完這番緣由,便向我苦苦哀求,叫我看在往日情分上,幫他一幫。他不說這句還好,提起情分,我心中只覺又是難過又是噁心,原來往日裡他待我的好,都是假的,在他眼中,我倆多年情分竟還比不上那爵主之位。那時已是深夜,我氣惱交加,將父親囑託全然忘在腦後,自身上拽下那香囊來,當著雍鈺堂之面,從中取出那方絹布,同他道,便是燒了此物,也絕不如他之意,便將絹布湊到燭火上。雍鈺堂見狀,大驚失色,伸手來奪,我出手抵擋,自然便交起手來。我倆同門所出,所學功夫一模一樣,拜師年頭又相差無幾,這一交上手,便是旗鼓相當。我心中有氣,出手便重些,雍鈺堂心虛,先時還讓我幾分,百招之後,見奪不過來,心中急躁,自然也不再留情。我見狀愈加生氣,出招越來越狠。他對雷震子勢在必得,見我始終不肯讓步,便也下了重手。我那時心浮氣躁,又覷著縫隙把絹布往燭火上送,被他尋著招式間破綻,搶過燭臺,砸在我後腦上。之後如何,我便毫不記得了,想來是他砸暈了我,搶過絹布,又怕回谷後我向師父告狀,便將我自船上丟入水中,想著淹死了我,如此一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師父便問起來,他也大可搪塞了去,再無後患,卻不防我命大若此,竟被你和莫叔救了去。」他說得輕描淡寫,謝霖卻聽得膽戰心驚,雖知謝葦眼下便在自己身前坐著,然揣測當日情形,必是兇險至極,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緊緊抓住謝霖雙手,「虧得你命大。」謝葦此時想來,亦覺後怕,過得良久,方道,「天可憐見,叫我留得此命。前些時日,我去小王莊取刀,回程時途徑媯水碼頭,竟撞見雍鈺堂來京,我當時只覺眼熟,卻想不起究竟是誰,不防與你姐姐衝撞,腦袋磕了一下,卻將往事盡數記了起來。那日我自碼頭出來,便四處尋找雍鈺堂落腳之處。記得往日裡聽他說起,他家於京中也是有宅子的,我轉了半日,終於在長興街上找著。這幾日晚上,我換過衣裳出去,便是去他府上搜檢。雍鈺堂此人心思慎密,他得了雷震子製法,便獻與朝廷,必然也會留下原本,那絹布定然還在他手上。我當日只顧生氣,全然忘了父親囑咐,竟叫祖傳之物落入他人之手,實是不該,如今既曉得了雍鈺堂所在,便需想方設法取了回來。我怕你擔心,故此沒同你說,如今你已曉得,莫要生我的氣才是。」謝霖聽完原委,哪裡還會同他計較,忙道:「我怎會生氣,只是你日後行事,還是該與我說一聲才是,不然乍見你半夜出門,我一無所知,豈不更加擔心。」謝葦於他每日飯食中放了曼陀羅散,原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取回雷震子圖樣,日後再尋個機會細細說與他,也省得他跟著擔驚受怕,不想這一晚謝霖沒吃幾口湯水,藥效未起,倒撞破了自己行跡,如今既已道明前因後果,自然也無甚再瞞的,便把請四海鏢局送信一事也說了,末了道:「含山外那雲來客棧便是神兵谷弟子經營,我信中已講明原委,待信送到,師父得知雍鈺堂殘害同門,必然會為我主持公道,說不得過幾日便有谷中同門來尋,屆時我們一道清理門戶,雍鈺堂休想逃過。」謝霖曉得他性子,這仇是定然要報的,然雍鈺堂乃宗室子弟,說不得現下已承了爵位,堂堂侯爵若暴斃於京城,絕非小事,不定便要惹來甚麼禍端,略一思忖,勸道:「雍鈺堂此番來京,必然是為太后聖壽而來,一時半會兒離不得京城,便是想取回那圖樣,也不必這般心急,左右你師門要來人相助,不如便等人到了再做計較,不拘是大夥兒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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