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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驚悟生情 …在樹下歇夠了，差不多到了與老先生約定的時間。塗昔有別的事做，一個人坐船去了鎮上，孟仟愈則往老先生的書房去，剛一進門，就聽老先生道：&ldo;回來了？&rdo;孟仟愈點頭笑笑：&ldo;是。&rdo;前日二人已經交談多次，此番也不必再客套什麼，老先生等他坐定，開門見山道：&ldo;今天就可以講你想聽的瘟疫了，不過我的故事和說書的人不同，是狐仙的和一個孩子的故事。&rdo;說書人的傳奇自然不適合寫入書稿，孟仟愈不介意道：&ldo;那倒無妨，先生請講。&rdo;老先生點點頭，緩聲道：&ldo;在那場瘟疫發生之前，鎮上有個孩子的母親生了重病，藥引子頗為古怪，非要江南的雨水淋過的青杏，全家上下急作一團，孩子也想幫忙，於是決定親自去找這副藥引，但他年紀尚幼，以為江南只是南邊的另一個小鎮，於是兩手空空地便出發了。&rdo;孟仟愈笑道：&ldo;這孩子雖然傻氣，卻也算孝順。&rdo;老先生也咧開嘴笑了笑：&ldo;傻人有傻福，這孩子運氣很好，他出了頤泉，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不動了，看見前方一處樹林，便打算進去歇腳，殊不知那正是狐仙的居所。&rdo;孟仟愈好奇道：&ldo;那孩子見到了狐仙？&rdo;&ldo;正是，&rdo;老先生微笑道：&ldo;狐仙的相貌甚為美麗，一身雪白長衣，一對立耳支在頭頂，銀髮及腰，雙眸也與俗人不同，是琥珀似的金色，孩子看到第一眼就驚呆了，認定他就是傳說中的頤泉狐仙，連忙跪下磕頭，求狐仙賜他藥引，救他母親性命。&rdo;孟仟愈忽然想到他到頤泉的第一天做的夢，漂亮的雪白銀狐，也同是琥珀色的眸子‐‐難道竟是狐仙誤入了自己的夢境？&ldo;狐仙既然是守護頤泉的仙人，應該是答應了他吧。&rdo;孟仟愈猜測道。老人歇了口氣，緩緩道：&ldo;狐仙問了那孩子的名字，又問了他想要的藥引，聽說遠在江南，自然有些猶豫，可為了憐惜這孩子一片孝心，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臨走時，狐仙對那孩子道：&lso;四日之內替你將藥引尋來，你到那時再到這地方來找我。&rso;&rdo;孟仟愈道：&ldo;後來那孩子拿到了藥引沒有？&rdo;老先生卻沒答話，笑了笑道：&ldo;今天天不早了，我看你出去逛得有些疲倦，明日再講吧。&rdo;老先生講起話來氣息不穩，說一句話要停上半天，可這故事講得也太少了點吧，孟仟愈不禁想，真不知道幾天才能聽完。老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溫和笑道：&ldo;你不必心急，這故事不長，我分三次便能講完了。&rdo;孟仟愈有些尷尬，忙道：&ldo;學生不急，也正想在這裡多玩幾天呢。&rdo;老先生想了想，接道：&ldo;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幾天之後頤泉鎮上會有個夏祭，每年都頗為熱鬧，到時你不妨和朋友去玩一玩。&rdo;夏祭？聽起來就有點意思，就算自己不去，唐今儒也一定會拉自己去的。&ldo;先生也去麼？&rdo;老先生自嘲一笑：&ldo;我年輕時每年都去的，可惜現在走不動了，已不記得有多少年沒去過啦。&rdo;晚上仍舊是整理書稿。到了深夜，環兒滿心歡喜地被打發去睡覺了，孟仟愈也和環兒一樣高興，因為塗昔沒有忘記之前的約定。不過塗昔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表情，孟仟愈也不知道他到底願不願意攬這個差事。屋外涼風嫋嫋，幾盞燈映得書房通明，埋頭於筆墨書卷之間，偶然抬頭，只要看到塗昔站在一旁，心中的愉快便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並不是喜歡看他的長相，而是隻要感覺他在身邊，心就會忽然間安定下來。然後得到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無論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很好。可惜雖然這麼想，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餘光掃見那雙研墨的手，十指白皙纖長，卻不像女人的手那般柔弱無力，指骨輪廓硬朗分明，甚是好看。孟仟愈的筆頭停下，愣愣地看著，直到塗昔把雙手收起。反覆了不知道多少幾次，孟仟愈放下筆，無奈地揉起眉角：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還要耽誤多少時間。塗昔看不出他的心思，只當是他寫得久了想歇息一下，於是不聲不響地坐到一邊，孟仟愈冷靜反省了片刻，操起筆來重新開寫，可這次寫了一會兒發覺不對，茶杯裡的水喝完了，卻沒見塗昔上前來續，他微微皺眉，抬眼一看，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