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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說著，長袖下的拳頭卻慢慢攥緊‐‐他們相識十幾年，忽然說要分別，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這個人，年年都要他的照顧。葉凝海點頭說著知道，閉上眼睛：&ldo;明天去長安？&rdo;易落點頭：&ldo;是。&rdo;&ldo;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來萬花谷那次？&rdo;葉凝海慢悠悠道，&ldo;顏師父帶你去長安接我，我從沒去過那麼大的地方，差點迷路。&rdo;等了一會兒，聽見易落笑了：&ldo;你不單迷路，還被盧家的狗嚇得不敢喘氣，師父以為你發病，擔心了好一陣子。&rdo;那一年仍是開元，太平盛世，滿城富庶，長樂坊歌舞昇平，朱雀街車水馬龍，若問天下，皇城恢弘氣勢，無愧於首。顏師父帶著兩個孩子逛集市，葉凝海沒出過遠門，最先走不動路，笑呵呵說爬著走也要看，路邊的小販覺得他有趣，隨手切了塊梨花糖送他，那時候他就想：長安長安，真是個好地方啊。有人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草藥氣息，葉凝海挪了挪身子，睜開一隻眼睛，對上另一個人的目光。易落在身邊，他頓時感到安心，就好像昨晚，忽然間難受起來，只要抓住易落便放心了‐‐無論自己怎樣，他一定有辦法治好。易落半開雙眸，沉沉漠漠看不出心緒，卻慢慢摸到他一隻手，輕輕握住。&ldo;阿花，易小花？&rdo;葉凝海眨眨眼，忍不住喊。那人轉過頭，不搭理他。作者有話要說：嗯，目前就到這裡【望天☆、誰能書閣下（2）自東都陷落，關外軍隊節節敗退，四面八方匯入潼關，死守不移。潼關貴為關中要塞，與西都不過咫尺，一旦潼關失守，長安城便如覆巢危卵，大勢全去。日暮時分，山道之上褐雲壓頂，葉凝海向外探了個頭，被易落捉回去，往他手裡放了一把藥丸：&ldo;吃。&rdo;&ldo;……我快成讓你填成個藥罐子了，&rdo;葉凝海不住抱怨，見易落又遞來一壺水，笑道，&ldo;喝什麼水，吃多了覺得和點心也沒差。&rdo;&ldo;吃點心也得喝水，不然噎著。&rdo;葉凝海討了個沒趣，心想要是被藥丸子噎死，也算不枉此生。易落把對車伕道：&ldo;何時能到？&rdo;車伕朝馬背上補了一鞭：&ldo;少俠儘管放心，天黑之前肯定能到。&rdo;易落不再言語。葉凝海大口灌水，眼睛偷瞄同伴，易落一不說話便顯孤僻，這次尤其心事沉重。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壓在他背上，刻意用力才坐直腰板，像臘月裡冰硬的柏樹。&ldo;大花，阿落？&rdo;少爺拋了水壺，&ldo;你拉著臉給誰看？&rdo;他天生體弱，唯獨雙眼明亮，大概全身的活力都聚在眼睛裡去了，易落偏頭，一時移不開視線，半晌，緩緩道：&ldo;你擅自出門本就不該，路上只要聽話就好。&rdo;葉凝海總有種被輕視的慍惱，從小到大，人人如此看他，他吃藥看病都習慣了，唯獨這點習慣不了：&ldo;我還不是一點本事沒有。&rdo;易落自知出言不妥，半晌一笑：&ldo;你是有本事，可我還沒淪落到要靠你本事的地步。&rdo;&ldo;嗬，口氣不小，有本事比劃兩下？&rdo;&ldo;哦？&rdo;易落微微挑眉，並起右手食中二指，&ldo;手上比劃？&rdo;目光移指幾處穴道，讓這人安靜一會兒也不算壞事，可他正想著，只見葉凝海笑嘻嘻伸手立掌：&ldo;我贏了。&rdo;易落莫名道：&ldo;贏了什麼？&rdo;&ldo;猜拳……要不然你以為比什麼？&rdo;易落嘴角一勾，二指作勢出手，葉凝海忙兩手擋下：&ldo;跟你也比劃不了別的，我還不至於那麼無‐‐阿落……小心！&rdo;目光越過易落，見一點流星箭鏃，破空而來，易落目光驟冷，左手骨筆旋疾如風，噔地一聲，黑白交匯，銀光謝落。接著是車伕驚呼，山路轉角本是人跡寥寥，此時已陸續冒出十來個人影攔路，個個衣衫暗舊破落，乍看是軍隊編制，卻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陳舊制式，易落立即站起身來，換手握筆，一邊按住同伴肩膀，輕聲道：&ldo;你不要動。&rdo;葉凝海的手按在劍柄上，知道易落不會給他機會，只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