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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凝海佇立片刻，彷彿只見到灰塵落物，嘆了口氣，無奈一笑。易落胸口驟緊：&ldo;凝海‐‐&rdo;那人沒再抬頭，幾步轉回房中去了。☆、寸草自知榮（1）易落一陣風似的追出去。房中一盞明燈，悠悠盪盪，葉凝海走到床邊，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還沒來及回身，便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腕：&ldo;凝海‐‐&rdo;&ldo;啊？&rdo;葉凝海抬頭，&ldo;怎麼？&rdo;他眼中是純粹的好奇，易落怔住，慢慢鬆開了手：&ldo;你……沒有聽見？&rdo;&ldo;聽見什麼？&rdo;葉凝海微微挑眉，&ldo;我是想偷聽來著，可你們發現的太快‐‐哦哦&rdo;他眯起眼睛，&ldo;喔……難道有什麼我聽不得？&rdo;易落眉頭一皺：&ldo;沒有。&rdo;&ldo;那你慌什麼，&rdo;見他臉色越來越沉，葉凝海連忙住口，&ldo;好好，我不問還不行麼？&rdo;他打了個呵欠，乾脆往床上一倒，&ldo;你還去麼？我這回保證不偷聽。&rdo;易落站了半晌，解下腰間骨筆，嘆了口氣：&ldo;不去了，明天再說。&rdo;葉凝海看著他又摘了冠鏈，擺在桌上：&ldo;我們住一間？&rdo;&ldo;凝光和南軍爺本是兩間，讓了一間出來‐‐近來逃難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四處客滿，&rdo;易落不看他，卻把那冠鏈又拿了起來，&ldo;你不樂意，我去讓凝光過來。&rdo;&ldo;哈哈，你鬧什麼彆扭？&rdo;葉凝海樂呵呵翻到一側，直挺挺趴在床上，&ldo;你看，我又喘不上氣來了，你給過來我看看。&rdo;&ldo;別裝。&rdo;滅了最後那一盞燈，房中只餘清靜黑暗。葉凝海一沾枕頭，睡意鋪天蓋地，被幾個夢淺淺壓過，隱約察覺被下窸窣，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溫熱的手指，若即若離，小心翼翼的，與其說是握住，不如說只是輕輕碰著。他睜眼，易落沒料到他會醒來，頓時錯愕。葉凝海又閉上眼睛：&ldo;阿落。&rdo;易落壓低聲音：&ldo;我在診脈。&rdo;&ldo;我沒問你在幹什麼，&rdo;葉凝海心中暗笑，先握住了他的手，&ldo;……不用診脈，我好好的。&rdo;易落怔忡許久，深深吸一口氣，手臂微微一動，把那人拉近了些。總是這樣，他才總捨不得走。怎麼辦。一覺睡醒，時近中午。太陽好像被一層赭霧矇住，中天裡若隱若現。葉凝海在後院裡左顧右盼，沒見一個熟人‐‐也對，也就是他能肆無忌憚睡到這個時候，要不是餓醒了，恐怕還爬不起來。客棧左右人聲嘈雜，空氣裡有飄渺的飯香味，這裡卻空蕩蕩的。他正想著，就聽角落裡隱約傳出聲音，奶聲奶氣，像是個小姑娘：&ldo;還差一點，就一點了……&rdo;他抬眼望去，只見院中一棵高樹，底下站著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上頂著個小姑娘，正在樹底下搖搖晃晃。小姑娘手裡一隻長竹竿，啪嗒啪嗒敲著樹幹，嘴裡仍喊：&ldo;再高點兒‐‐&rdo;初夏時節，樹冠已然鬱鬱蔥蔥，葉凝海好奇踱步過去，看清了枝葉間一點暗青，像個娃娃，又像個布袋。竹竿敲敲打打，離東西足一尺有餘，葉凝海退了幾步，微微提氣，足根一頓，浮萍一般飄搖而起。眼前掠過一個人影，小姑娘驚呼一聲，那中年人穩不住步子，忙將她放了下來，葉凝海一手摘下那東西，輕盈落地，仔細看看，是個做工粗糙的娃娃，隨手拋給女孩：&ldo;是要這個？&rdo;小姑娘興高采烈接了過去，男人累得滿頭大汗，按著姑娘的腦袋，連連道謝：&ldo;小丫頭不懂事，給大俠添麻煩了。&rdo;葉凝海爽快地揮揮手：&ldo;舉手之勞。&rdo;男人看那小姑娘只顧著抱那娃娃，滿不高興地一拍她腦袋：&ldo;去，拿點東西來謝謝大俠。&rdo;葉凝海來不及推辭，那人搶著道：&ldo;咱在伙房做工，大俠還沒吃飯罷？想吃什麼，咱給做。&rdo;葉凝海遲疑，他確實餓著，但不知道這地方該點些什麼吃的，便笑道：&ldo;帶我去看看罷。&rdo;隔著老遠就聽見人聲，伙房內外好一番熱鬧。院子裡擺著幾張小桌，最忙的是店小二，前後吆喝端茶送飯，剩下都是清閒的，小孩子多是夥計們遠近親戚，到了飯點兒都來蹭頓便宜飯吃，吃飽了就鬧成一團，打雜的夥計們成群，一邊捧著飯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