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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蔣玥的挑問，蔓蔓只是顧自埋頭，寫字，專注的眼神裡頭，好像只有筆下一個個字，沉靜，安定，誰都不能干擾影響到半分。蔣玥的目光愈發顯出一絲焦躁難安。&ldo;今晚先這樣，蔣記者。&rdo;陸老爺子轉著手腕上的老機械錶，說。&ldo;那我下去時，叫小陳記得上來收拾茶具。&rdo;蔣玥目光依依不捨地在書案上著目後，方是下樓。等蔣玥下了樓，陸老爺子坐到一旁的紅木交椅上磕著茶，等著孫女將一整張三字經寫完。時針一點一點地劃過，寫完一張，已是花去了半個多鐘頭。起來，手背擦了下汗。&ldo;她在這裡，我不好讓她不要給你倒茶。你坐到這裡來，換杯開水喝吧。&rdo;老爺子說。蔓蔓走過去，接過老爺子親自給倒的開水，道：&ldo;謝謝。&rdo;&ldo;對她有敵意？&rdo;陸老爺子宛如閒著沒事似地提起。蔓蔓心裡一愣：老人家眼睛真是尖利，連她藏在內心裡那份藏得很好的情緒都能挖出來，還是說，是陸歡或是君爺和老人家說了什麼？&ldo;爺爺，我對誰都沒有敵意。&rdo;蔓蔓答。&ldo;或許是沒有敵意，但是，你寫字，寫到忘乎所以，連自己都有身孕不能太入神的事兒都忘了，是怎麼回事？&rdo;原來是這回事。蔓蔓倒是一笑，月兒眉輕輕鬆鬆地展開：&ldo;爺爺你弄錯了。我不是忘記自己有身孕的事。至於敵意這回事，我真的沒有。沒有的原因很簡單，就像寫字一樣，旁人如何評說是他們的事，自己寫好自己的字等於做好自己的人走好自己的路。因為自己能不能做好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幫不上你。&rdo;所以，縱使一時有不滿的情緒，都會很快地被處世悠然的那份沉靜和從容給代替。這個孫女，比自己想象中要聰慧過人。但是，不是陸家人的性子。也不是陸夫人那種隨處而安。不是。這份處世淡泊的從容和平靜，倒是比較像他手裡握有的資料裡面，那個叫做溫世軒的雜貨鋪老闆所具有的性子。孫女流落外鄉這麼多年，他曾親口對自己孫子和姚家孫子都說過：這是他們一輩子欠下了她的。欠債難還。然而，回來的人，已不是像他們所想的那般。&ldo;明天，好好再休息一天，後天，你要出席，有你忙的。&rdo;擱了茶杯，老人家這句話算是讓她回去了。蔓蔓只能猜到：後天自己的表現，才是令陸老爺子決定最後如何處置她的關鍵。其實再如何處置，陸家認這個孫女是肯定認了名分的，其餘的，只不過是陸老爺子是想把她擺在第幾位的位置而已。但是，在蔓蔓的想法裡，陸家對她寵不寵，她都無所謂。她在溫家向來都不得寵，不是照樣這樣活過來嗎？她若真是想在後天裡有所表現，不過是想爭一口氣。如她向老爺子說的，做好自己，方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輔助，全是飄渺的妄想。讓勤務兵送了蔓蔓離開，陸老頭坐在椅子上，指頭擱在茶几上，微微地動了動。蔣玥從樓梯走了上來，說：&ldo;時間還早，我剛好見小陳走了，怕他沒有收拾乾淨，上來看看。&rdo;對他獻殷勤的人多著，不乏蔣玥這一個，陸老頭習以為常了。再說，這個年輕的女記者，因為嘴兒慡，多少對了些他性子，不見得討厭，所以，才把她留了下來。&ldo;蔣記者，你覺得我孫女怎麼樣？&rdo;蔓蔓雖然極力反駁，但是，兩個女人之間微小的火花，依然逃不過他犀利的老眼。&ldo;姐姐挺好的。&rdo;蔣玥與老人家說話時一直是保持美麗可人的笑容，嘴角兩個梨渦賞心悅目，&ldo;如果陸老想問我的是姐姐像不像陸老的話，這個可就不好答了。&rdo;&ldo;說吧。&rdo;陸老頭，就喜歡這個蔣記者慡快的性子，有什麼目的都不像蔓蔓隱隱忍忍的像是個忍者，他們陸家人，就該是勢在必得。&ldo;姐姐的文學才識過人，有陸老的風範。但是，論言行舉止，或許年紀尚輕的緣故，不及陸老。&rdo;陸老頭濃眉裡頭掠過一抹思：想必，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他，不止蔣玥，遠遠不止。可以說，蔓蔓的這份聰穎，這份才華，是讓陸家人動心很重要的原因之一。這點，蔣玥只要從陸老頭臉上那抹躊躇，都能猜到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