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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應蓉倒是真沒想到方螢這樣識禮數，接過她遞上來的盆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侷促地站了會兒，說道：&ldo;那你們去屋裡做作業吧‐‐書桌夠不夠，要不我給你們把飯桌騰出來？&rdo;&ldo;夠了。&rdo;&ldo;那行，你們……&rdo;吳應蓉往廚房裡張望一眼，&ldo;我還燒著水，就先不管你們了？&rdo;&ldo;外婆，您忙吧。&rdo;方螢進了門，抬頭，把蔣西池的房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地審視一遍，&ldo;你房間好大。&rdo;蔣西池往書桌前多放了一張凳子，&ldo;以前是我媽住過的……&rdo;&ldo;你媽媽……&rdo;&ldo;我五歲的時候去世了。&rdo;他看方螢一下沉默了，似有歉意，又說，&ldo;沒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那個時候記憶也不深。&rdo;方螢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手枕在雙臂上，看向蔣西池，&ldo;……你徐阿姨對你好嗎？&rdo;蔣西池沉默著，過了片刻才說：&ldo;……再好也是外人。&rdo;氣氛立時有些傷感。蔣西池自己也覺察到了，把書包拎過來，翻出課本和本子，&ldo;寫作業吧。&rdo;……最後，就他一個人在寫。兩個人一人分了一隻耳機，他哼哧哼哧寫數學題，方螢在一個本子上……抄歌詞。蔣西池有些無奈，&ldo;你好歹寫點兒啊。&rdo;&ldo;不想寫。&rdo;蔣西池把她的歌詞本一蓋，遞過語文《寒假生活》，&ldo;你寫語文。&rdo;方螢哀嚎一聲&ldo;你好煩&rdo;，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翻開了，一手撐著腮，一手懶洋洋地捏著鉛筆，往習題冊上填&ldo;abcd&rdo;。蔣西池看她速度這麼快，又說：&ldo;你別亂寫。&rdo;方螢一臉無辜，&ldo;沒亂寫啊。&rdo;蔣西池將信將疑，拖過來一看……還真的都是對的。一上午，在蔣西池的鞭策之下，方螢一邊開著小差，一邊把語文寒假作業寫了五課。吳應蓉往屋裡來了兩次，給他們送飲料和小零食，順帶著觀察方螢這個人。說來也奇怪，鄰里口中的&ldo;混世魔王&rdo;，在蔣西池跟前，溫順得跟只小羔羊一樣。中午，吳應蓉做好了飯，往廚房裡喊了一聲，&ldo;阿池，跟小方出來吃飯！&rdo;蔣西池應了一聲。方螢伸了伸懶腰，打個呵欠，從椅子上站起來。蔣西池跟在她身後，無意識瞥了一眼，忽地一怔，&ldo;方螢。&rdo;方螢回頭，&ldo;嗯？&rdo;&ldo;你褲子上……怎麼有血？&rdo;方螢立即轉頭去看，屁股後面，靠近胯間，淺藍色的褲子上，一團暗沉色的血汙。她愣了一下，手足無措，想去碰一碰，手卻不自覺地顫抖著，快靠近時又縮了回來。她沒有受傷，也並不覺得疼，她有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吳應蓉端著兩盤菜從廚房出來，看兩個小孩兒在門口傻站著，&ldo;怎麼了，出來吃飯啊？&rdo;蔣西池隱約有點意識，下意識退後了半步，&ldo;外婆，方螢她……&rdo;吳應蓉放下盤子，朝兩人走過來，&ldo;怎麼了？&rdo;低頭順著方螢的目光看了一眼，神色一變，按著蔣西池把他往外一推，&ldo;你先出去。&rdo;門一闔上，方螢聲音發顫，小心翼翼問道：&ldo;吳奶奶……我怎麼了？&rdo;&ldo;你多大？是不是跟西池一個年紀？&rdo;&ldo;去年八月滿十三歲……&rdo;&ldo;那是了……&rdo;吳應蓉安撫似的拍拍她肩膀，&ldo;別怕，沒什麼事，你長大了。&rdo;方螢還是懵懵懂懂，&ldo;什麼叫長大了？&rdo;&ldo;你媽媽沒和你說過？&rdo;看方螢傻愣愣地搖了搖頭，嘆聲氣，&ldo;你先在房裡坐會兒，我出去給你買東西。&rdo;蔣西池立在外面，臉色煞白，門一開，他往裡瞥了一眼，恰好與方螢目光對上。兩人不約而同地別過了目光。吳應蓉將門虛虛帶上，囑咐蔣西池別進去，抄上錢包，說道：&ldo;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再開飯，你外公在樓上澆花，你上去喊他一聲。&rdo;&ldo;您要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