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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螢頓一下，&ldo;……我媽也去。&rdo;蔣西池一愣，點頭，&ldo;好。&rdo;丁雨蓮穿了件藍灰色的棉襖，披了塊披肩，沿路有人側目，她目光閃躲，低著頭，腦袋都快埋到了胸前，拿那披肩裹住了頭，只露出一雙眼睛。方螢腳步一停，&ldo;媽，沒事的。&rdo;踮腳抬手，揭開披肩，讓她把清瘦的臉露出來。丁雨蓮手一縮，&ldo;囡囡，我還是回去吧，別找麻煩了……&rdo;&ldo;你怕什麼？&rdo;&ldo;我……&rdo;&ldo;真的沒事，&rdo;方螢把她的手緊緊一攥，&ldo;我聽到方誌強跟人打電話了，他親口說的，初八開工，他那時候才會回來。&rdo;午後陽光清透，照在人身上，有幾分暖意。丁雨蓮被方螢牽著站了半刻，總算點了點頭，&ldo;走吧。&rdo;蔣西池已在橋頭等著了。他是第一次見到方螢的媽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丁雨蓮個子不高，頂多一米六。身形削瘦，臉白得毫無血色，甚而有些病態。&ldo;阿姨好。&rdo;方螢忙說，&ldo;媽，這是我同學，蔣西池。&rdo;丁雨蓮扯了一下嘴角，可能是想笑，但沒能笑開。三人這奇怪的組合，一路上引得不少人注視。方螢毫不示弱，一路瞪回去。等出了蕎花巷範圍，認識他們的人就少了。丁雨蓮自在了些，不再像方才那樣疑神疑鬼東張西望。快過年的花市熙熙攘攘，蝴蝶蘭和金魚糙花團錦簇，銀柳染作五顏六色，迎客松千奇百怪，一字排開……各式年花裝點得整個花市極具年味。方螢挑了一盆年桔，一盆富貴竹，擠到攤前去付賬。丁雨蓮被這氣氛感染了，臉上都多了幾抹血色。等買完了花，方螢又帶著丁雨蓮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冬天風冷，但走一陣身上就暖和了。丁雨蓮走累了，在長椅上坐下。方螢蹲在岸邊，掰點兒餅乾丟進湖裡餵魚，饒有興味地看著紅色的錦鯉圍上來，爭搶過魚食，又散開。蔣西池立在一旁看著‐‐他從沒見她這樣真心實意地高興過。方螢餵了會兒魚，轉過身來看著丁雨蓮，笑說：&ldo;媽，你也過來看看吧，這幾條金魚可肥了。&rdo;丁雨蓮一縮肩膀，&ldo;我……我不餵了。&rdo;方螢有些失望，臉上歡喜的神色立時消退了三分。站了片刻，蔣西池往她身旁一蹲，伸出手，&ldo;給我一點兒。&rdo;方螢把手裡的碎餅乾遞過去，蔣西池拈了一點。有點兒癢，像什麼啄了一下。蔣西池把碎末撒進湖中，&ldo;阿姨是不是不常出門？&rdo;&ldo;她怕。&rdo;&ldo;怕什麼？&rdo;沒聽見回答，只看見方螢緊抿著唇，洩憤似的，把手裡剩下的餅乾屑，一口氣撒入了湖中。下午四點，三人回到蕎花巷。蔣西池一手抱著一盆花，把方螢和丁雨蓮送到了門口。方螢接過花盆放在門前臺階上，又轉身一步跳下臺階，兩手cha進衣服口袋裡，&ldo;你明天有時間嗎？&rdo;&ldo;有。&rdo;&ldo;我去找你玩，好不好？我們一起寫寒假作業。&rdo;&ldo;好。&rdo;方螢看著他，眼神明亮，&ldo;阿池，今天謝謝你。&rdo;&iddot;第二天早上八點，響起敲門聲。蔣西池趕在吳應蓉之前把門開啟了。方螢換了件白色棉襖，下面穿著一條淺藍色牛仔褲，這一身襯著她比平常文靜了許多。頭髮也應該是認認真真梳過，髮尾沒像平常一樣翹起來。&ldo;阿池。&rdo;蔣西池盯著她多看了幾眼，&ldo;……進來吧。&rdo;她站在門檻外，往裡一瞥，有點兒忐忑，&ldo;你外公外婆呢？&rdo;&ldo;在家。&rdo;話音剛落，繫著圍裙的吳應蓉就從廚房裡走出來，&ldo;阿池，誰啊？&rdo;一瞧見門口探進來的腦袋，愣了一下。&ldo;外婆，我同學方螢，過來跟我一起做寒假作業。&rdo;&ldo;哦，&rdo;吳應蓉無所適從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ldo;那個……請進來吧。&rdo;方螢笑說：&ldo;吳奶奶，打擾了。&rdo;一背身，從門外搬起一盆富貴竹遞上來。蔣西池也跟著愣了一下‐‐昨天從花市上搬回來的富貴竹，原來用處是派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