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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遙愣了一下，&ldo;哦……我有印象，剛師範畢業的，元旦晚會的時候跳孔雀舞的那個？&rdo;印象中，那個英語老師漂亮溫婉，跟人說話永遠細聲細氣的。班上有些女生總說她裝腔作勢，陰陽怪氣地喊她&ldo;大家閨秀&rdo;。丁卓&ldo;嗯&rdo;了一聲。孟遙沒忍住笑了，&ldo;喜歡她的男生挺多的，我們班也有。&rdo;丁卓有點兒不好意思，&ldo;行了，不說這個了。&rdo;孟遙看著他，&ldo;還好當時沒跟你搭訕，不然也要被你當成和泥巴玩的小姑娘了。&rdo;&ldo;我那時候性格不好，有點兒憤世嫉俗，看誰都不順眼。你要是跟我接觸，興許就不……&rdo;後面兩個字，被丁卓嚥下去。孟遙倒是大大方方，&ldo;就不喜歡你了？&rdo;丁卓看著她。孟遙笑容很淡，&ldo;你看過《一代宗師》嗎？&rdo;丁卓點頭。&ldo;宮二說，喜歡一個人，不犯法……&rdo;孟遙垂下眼，方才活潑輕鬆的氣氛，好像隨著她的低頭，一下就散去了，&ldo;……最近，我一直拿這句話安慰自己，但是……&rdo;許久，她沒再說話，眼裡漸漸漫起水汽，&ldo;我寧願從前沒有喜歡過你，不然多顯得這像是蓄謀已久……&rdo;丁卓看著她，上前半步，把她按進懷裡，沉聲說：&ldo;沒這回事。&rdo;他很清楚，孟遙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不然他跟曼真在一起這些年，不至於他們統共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連個聯絡方式都沒新增。他記得就跟她吃過三次飯，一次是他跟曼真剛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一次是她到旦城出差；一次是曼真過二十四歲生日。三次曼真都在場，而她存在感低得像是個活動的背景板。這要算是&ldo;蓄謀已久&rdo;，那就是他見過最傻蛋的&ldo;蓄謀已久&rdo;。孟遙的臉埋在他的肩窩處，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頸項，他把她抱得更緊，&ldo;……我們在一起合情合法，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rdo;遠處夜空漸漸暗下去，只偶爾響起一聲炮仗的聲音。很多事兒，他仍然說不清楚，比如怎麼一腳還陷在泥淖，就恰好有人經過，讓他逃出生天。但有一點是篤定的，他就想這麼抱著她，不放她走，哪怕被人質疑是一個薄情寡性的人。人之一生，何其漫長，總有遺憾，總有無能為力的歉疚。但人這樣一種天性趨向溫暖和舒適的動物，不就是要透過一次一次的痛苦，來確信並珍惜自己所擁有的嗎？丁卓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ldo;你冷不冷？&rdo;孟遙搖搖頭。丁卓手指碰到她的耳垂，有點涼，&ldo;我送你回去吧。&rdo;他抱著她的腰，把她從欄杆上抱下來，順勢將她手一挽，邁下臺階，過了橋，沿著河堤往她家的方向走去。家家燈火通明，安靜的夜晚，因為新年的原因，顯得有點非同一般，彷彿暖洋洋的，讓人憑空生出一種革舊迎新的勇氣。他們踏過一地炮仗和煙花點過的碎屑，身側河水緩緩流淌。柳條河日復一日，從鄒城的這邊流向那邊，個人的生死榮ru，只是數千年中的蜉蝣一瞬。到了單元樓門口，孟遙停下腳步。走了一會兒，身體好像不那麼冷了，心裡也彷彿更堅定一些。&ldo;進去吧，&rdo;丁卓碰了碰她的臉頰，&ldo;我也得回去了。&rdo;孟遙點點頭，&ldo;明天我要去走親戚。&rdo;&ldo;怕見不到我？&rdo;孟遙笑了一下。&ldo;等回旦城，日子還長。&rdo;孟遙輕輕地&ldo;嗯&rdo;了一聲。丁卓看她一眼，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ldo;……進去吧，早點睡，晚安。&rdo;孟遙往裡走了幾步，回頭，丁卓還站在那兒。他抬起手，又朝著她揮了一下。孟遙忍不住勾起嘴角，也向著他揮了一下。開啟房門，客廳裡電視和取暖器都已經關上了，茶几上瓜子殼和果皮還沒收，盤子裡還剩下一個紅薯。孟遙簡單洗漱，回到房間。孟瑜正躺在c黃上玩手機，抬眼看她一下。&ldo;還沒睡。&rdo;孟遙把大衣掛起來，在c黃沿上坐下。孟瑜騰地一下從c黃上爬起來，跪坐著探過身來，盯著孟遙，&ldo;姐，我看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