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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官給他仔細清理了創面,又撒了厚厚一層藥粉,包紮的粽子一般,這才退下去了。牧清寒身上還有許多大小創傷,穿著鎧甲的時候尚且不大顯,這會兒脫了外衣,洗刷乾淨又包紮整齊,真是叫人看的頭皮發麻。他用勉強算是完好的左手開了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沉吟片刻,對親兵道:“去請盧將軍過來。”少卿,盧昭過來了,但見他也是傷痕累累,比牧清寒好不到哪兒去。盧昭性格豪爽開朗,這會兒見了牧清寒這副模樣還不忘玩笑,道:“了不得,好好的俊兒郎成了這般模樣,回頭弟妹可要傷心壞了。”牧清寒無奈搖頭,因提到妻子,笑的分外溫柔道:“她不會。”征戰在外,兇險又乏味,軍中將士往往便是靠著回憶與遠在家鄉的親人之間相處的點滴支撐下來,如牧清寒這等已經有了妻兒的,說的最多的便是婆娘孩子。外出打仗,生死難料,多少人為的就是能給家人掙個生路……兩人胡亂說笑一回,盧昭才大咧咧的坐下,結果又因為不小心碰到臀部傷口,本能的齜牙咧嘴起來。見牧清寒面色古怪,盧昭也不由得臊紅了一張黑麵龐,當即大聲抱怨道:“你說這事可惡不可惡?當真是狗孃養的,傷人都這樣叫人作嘔,甚麼地方不好戳,卻非要在老子腚上砍一刀,站不是坐不是的,只叫人窩火!”他的坐騎在此次戰役中給人射死了,自己摔下馬後也險些被亂蹄踩死,好容易在地上滾了幾滾吧,剛站起來就被一個炤戎小兵刺中屁股……牧清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結果笑著笑著就把方才包紮好的傷口給崩裂了,雪白的紗布裡頭緩緩滲出紅色。盧昭見狀,忙把還沒走遠的醫官喊回來。那醫官進來一瞧,登時給氣個倒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兩個將軍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重新上藥包紮,這才罷了。兩個剛還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將軍此刻卻都安靜的好似鵪鶉,只苦哈哈的,好不滑稽。折騰完了之後,牧清寒這才將京城來信遞與盧昭,低聲道:“咱們在外打仗,家裡也不安穩。”盧昭聽見這個就心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把密函看完了,這才啞著嗓子罵道:“幹他孃的,要老子說,都是他孃的閒的!真有那個功夫,倒是來這邊死幾回,看還鬧不鬧了!”他本就性格粗獷,不拘小節,這會在外面打了大半年仗,人都死了幾回,越發不講究,也學得同那些老兵痞子一般張嘴閉嘴放粗話。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說的很沒道理,因為不管閒還是忙,在那些皇子心中,恐怕黎民百姓的千萬條性命遠不如一個冷冰冰的皇位來得重要。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憤憤的揮了下拳頭,仰頭看著草原似乎格外高的天空道:“有時候,我真他孃的覺得不值,難不成咱們武人的命就賤如草芥?拼死拼活的,多少人再也回不去,可到頭來上頭坐的還不知是人是狗呢!”“大哥!你這話卻糊塗了,”聽他越說越激憤,牧清寒不由得低聲勸道:“難不成上頭坐的是個昏君,咱們就不打仗了,眼睜睜看著百姓被那些蠻子屠戮殆盡不成?”這話他說的急了,便覺得胸前那道新得的傷疤疼痛起來,當即有意識的放緩了聲調,道:“咱們保家衛國,求得是個甚麼?難不成還是龍椅上人的認同?不過是個無愧於心罷了!”盧昭也不過是一時氣憤罷了,聽了這話便不再言語。兩人又針對京中動態說了幾句,就聽盧昭低聲問道:“若有的選,你覺得誰合適?”這就是問牧清寒比較支援哪個皇子上位了。牧清寒聽後沉默半晌,搖搖頭,老實道:“我還真沒想過。”盧昭也撓撓頭,有些茫然地說道:“我也沒想過。”他們這些當武官的,尤其自己還是個底層武官,哪裡會想那些個東西!倒是牧清寒這小子,還真能守得住。帳篷裡一時靜悄悄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外面一陣鎧甲摩擦之聲,卻是有個朱元的親兵跑過來,滿臉喜色道:“醒了,將軍醒了!”牧清寒與盧昭也是喜出望外,雙雙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因前者還光著膀子,這會兒不管不顧的出去了,他的親兵只好先回去抓了袍子,這才跟在後面一路小跑的喊道:“將軍,將軍,衣裳,穿上衣裳啊!”牧清寒胡亂接了,隨手往身上一披,拐過彎去,剛要進朱元的大帳,卻又突然低低的說了句:“管他是誰,須得是個好皇帝!”盧昭甚少聽他說這樣的話,不由得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見火把搖曳,昏黃的光照在他臉上,合著胸前橫七豎八的紗布和隱隱透出的血跡,說不出的肅殺。愣神也只是一會兒,因為下一刻,牧清寒就已經收回視線,大步流星的進了主帳,對著中間堅持要求坐起來的朱元雙手抱拳:“將軍!”盧昭也隨即回神,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搔搔腦袋,也跟了上去。他不過是個小角色,卻想這些作甚! 隨著三皇子的倒臺, 連同他與九公主的黨羽也都跟著遭了秧, 若非蘇強正在前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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