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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十五年到了,賀銘心想,此前是於天自己沒把握住機會,便怪不了他了。 感同身受於天畢竟是個上班族,時間沒那麼自由,這幾天阿拉的輸液全都是賀銘一手負責,自己只需要在下班之後去接一下阿拉就可以了。今天是阿拉輸液的最後一天。“於先生來得有點晚呀。”於天傍晚加了個班,下班以後匆匆到寵物醫院,前臺的小護士跟他打完招呼,順口一提,“賀醫生在做手術呢。”於天:“這麼晚了還在手術?”他記得自己下午給賀銘發微信的時候,賀銘就說剛做完一臺手術出來。小護士道:“是啊,今天下午特別忙,賀醫生連著轉了好幾臺了。”她想了想又補充說:“不過,空的時候也很空的。”於天點點頭表示瞭解,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我等他一下吧。”連軸轉一個下午加晚上,應該挺累的。約莫十多分鐘過後,手術室的門推開,賀銘一邊從裡面走出來,一邊抬手掐了掐眉心,目光觸及不遠處的那個人的時候,他手一頓。於天?那人坐在一株綠植的旁邊,居然就這樣靠著牆睡著了,臉朝一側歪著,面板在燈光下分外白皙,五官清朗好看,眉頭微微蹙著,整個人全然是一副加班過後的疲態。“阿拉輸液不是輸好了麼?”言下之意,是於天怎麼還不走。前臺小護士說:“他聽說賀醫生還在做手術,就去那邊坐著了。誒?什麼時候睡著的?”幸好是冬天,醫院裡開著暖氣,也不怕著涼。賀銘邁步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肘:“於天。”於天毫無反應,睡得很沉,賀銘想起高中時代給於天補習,他不過離開一小會兒的工夫,於天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這走到哪兒都能睡著的本事倒是一直沒丟。在賀銘每隔三秒的催促聲中,於天朦朦朧朧睜開了雙眼:“你好了。”賀銘:“嗯,走吧。”於天反應還有點木木的,他牽起狗繩:“哦。”其實他在坐下不久之後,就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賀銘下班以後會不會要和女朋友約會?那自己在這等著,豈不是有點壞人好事的嫌疑?不過暖氣實在是太舒服了,於天幾分鐘沒思考出結果,就睡著了。賀銘回到辦公室,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和圍巾,於天就在這間隙裡稍稍醒了醒神,兩人一塊兒走出了門。他睡著的時候衣服釦子都沒解開,甚至圍巾還耷拉在脖子上,驟然推門讓冷風一吹,牙齒都有點想打架。賀銘瞥了他一眼,把圍巾遞給了他。於天保留著自己最後的倔強:“不,我不冷。”賀銘卻不管他接不接,邁開長腿走了,於天只得圍著圍巾跟上。跟了一半,想起了什麼:“我開了車來的,我載你回家吧。”差點給忘了,這就是他等賀銘下班的原因來著。賀銘似乎有點意外,嘴巴上不置可否,腳下卻已經跟著於天往反方向走了。還以為,他只是不想走回家,所以留在這裡等他,想蹭他的車。未曾想……剎住了自己腦內的劇場,賀銘不禁失笑,大概真是的汲汲渴求太久,對方忽然稍微關心他一下,他就忍不住要想入非非。坐上車,於天繫好安全帶:“到家還有十多分鐘呢,你先睡一會兒。”賀銘:“我不困。”冬夜裡,車窗外夜色寂寂,行人寥寥,只有車燈閃閃爍爍,和著空調送出來的暖風,意外讓人安心。於天隨口道:“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好像想當律師,後來怎麼去當寵物醫生了?”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一點。讀書那會兒,賀銘樣樣都好,尤其是數學,曾被譽為“最不可能出錯的標準答案”,大家都以為他會報某大的數學系,結果最後他卻填了個醫學系,還不是給人看病的。雖說也是名校的王牌專業吧,但提起來的時候外人總覺得low了那麼一大截。就有一些親戚朋友露出過“怎麼報了這麼個專業”的表情,每每這時候,於天就跟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獸醫怎麼了?獸醫可賺錢了”,然而他心裡其實很為賀銘不值,總覺得像賀銘這樣優秀的人才,應該去幫國家研究個導/彈什麼的才對得起人民群眾。當然,這些話於天從來沒跟賀銘說過,不然賀銘肯定特別嘚瑟。“這個麼,”賀銘看著車窗外,稍微舒展了一下四肢,“大概是心願吧。”“你的心願?”於天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他記得賀銘小時候就是一個非常冷感的人,好像沒怎麼見他喜歡過哪些毛絨絨的小動物。不,你的。賀銘心說。於天小時候的性格和現在差不多,可能比現在還要更容易感慨一些。那時候,於天家裡養了只狗,小於天很喜歡,經常帶它出來找賀銘玩。賀銘本身對小動物是無感的,但是架不住於天喜歡,就經常跟於天一起出門遛狗。結果某天上學,賀銘照例在衚衕口等他一起上學,卻等來了一個雙眼浮腫,滿臉淚痕的於天。於天抽泣著說:“芝麻生病了。”賀銘問:“什麼病?”於天“嗷”一嗓子哭了出來:“治不好的病,醫生說它沒有救了。”賀銘沉默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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