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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宵禁時間,兩個家丁提著燈一前一後地護著前行,腳步都有些快。背後城頭寂寂,護城河上月斜橫波,白檀踏上吊橋,腳下空空的悶響,忽有急促的馬蹄聲到了背後,橋面頓時震動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視線收了回來又猛然甩回去。司馬瑨已經打馬到了面前,身邊就帶了一個顧呈。“原來恩師竟是一路走來的麼?”白檀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殿下是來送為師回山的不成?”司馬瑨的笑散在冷風裡:“本王改了主意,與恩師一同上路,可像恩師這樣用腳走,要走到何時,本王沒那個興致。”他接近兩步穩住馬,探身勾住白檀腰肢,一用力將她扯上馬來。白檀大驚失色,險些摔下去:“荒謬!我可是你的老師,豈容你這般冒犯!”司馬瑨的手臂穩穩地扣著她:“本王看起來像是那種尊師重道的人麼?”“……”還真不像。 清修到達東山的這一路白檀就沒說過話,後背抵著自己學生的胸膛,那感覺真是如坐針氈,何況後面還有顧呈跟著。至於她那兩個家丁,估計這會兒正邊在路上走著邊議論著她這不當之舉吧。唉,想想就胃疼!好在司馬瑨也沒做聲,這麼看來似乎只是單純地為了加快速度才將她拎上了馬,倒讓她好受了那麼一丟丟。顧呈先行一步去抱朴觀報信,白檀和司馬瑨下了馬,走到山腰時已經看到山頂綿延的燈火逶迤而來。“請殿下安分一些,為師如今可是與你一榮俱榮一毀俱毀了。”白檀囑咐一句,不等他回答便拐上岔路往自家宅院走,也沒燈火,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半道,無垢提著燈火來迎,剛好撞上。“師尊可算回來了。”她說著一邊朝對面的山頭張望了一下:“抱朴觀怎麼好像很熱鬧?”白檀知道她怕司馬瑨,隨口敷衍:“誰知道呢,回去吧。”抱朴觀負責接待司馬瑨的是知觀玄陽子的大弟子陳凝,他跟白檀頗有私交,但他並不希望跟那煞神扯上什麼關聯。奈何玄陽子閉關,師弟們畏懼,只能由他出面。為了表示尊重,陳凝讓出了自己的房間,將司馬瑨好生送入房中後,一退出來他便在心裡開始埋怨:這煞神才不會心甘情願來這裡,必然是白檀做的好事!司馬瑨住得並不舒服。陳凝的房間裡養了幾隻鳥,懸在房中鳥籠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生人的緣故,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司馬瑨原本就嫌棄它們有味兒,又吵鬧地睡不著,拔了劍便劈了過去。終於安靜了,他收劍入鞘,翻個身繼續睡。第二天祁峰將司馬瑨的軍務送來抱朴觀時天才剛矇矇亮。講經堂裡烏壓壓一片後腦勺,是道士們在做早課。顧呈靠在門口打瞌睡,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祁峰踹了他一腳:“殿下在裡面?”顧呈猛地驚醒過來,抹了抹嘴點點頭。道士們集體嗚嗚呀呀地念經文,祁峰問:“他們說的啥?”顧呈撓撓頭上的黃毛:“好像就是什麼愛護天下蒼生,不能妄造殺孽之類的廢話唄。”“喲呵,這群牛鼻子,你猜殿下會不會弄死他們?”顧呈朝裡面努努嘴:“我看殿下聽得挺認真的,似乎沒有弄死人的打算。”祁峰探頭朝裡面瞧,司馬瑨坐在最後面,手臂支在膝頭撐著額頭,眼睛睜得好好的,卻失了著落點,毫無神采,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聽入了神。祁峰噗嗤笑了一聲:“殿下那哪是認真聽呢,你再仔細瞧瞧。”顧呈又探頭看了一遍,恍然大悟。道士們誦完一篇經文,陳凝理了理道袍上座,手捧經書,開始講經。在場的人其實都有點心不在焉,只要一想到大家的背後坐著個殺人不眨眼的煞神就覺得心慌。大約陳凝也察覺到了,垂下手中經文道:“凌都王殿下若不願聽下去可以直接離去,不必非得坐在這裡。”司馬瑨並沒有離去,依舊斜斜地坐著,只是睜著眼睛看著一處一動不動,大約是在想什麼心事。陳凝心裡的不滿總算淡了幾分,看來這煞神也並非像外界傳聞那般不通人情,也許也是可以點化的嘛。這麼一想,他信心倍增,講經的聲音不禁大了幾分。白家別院裡,白檀授完早上的課便到了午飯時分。各家的僕從剛送了熱騰騰的飯菜來,學生們都去吃飯了,她決定抽空前往抱朴觀看看。好在她將司馬瑨安排在了抱朴觀,若是在這裡,學生們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飯,嚇都嚇飽了。這座宅子其實是郗夫人的嫁妝,郗夫人通道,所以當年特地建了條小路直通抱朴觀,如今這條小路正好方便了白檀。很快便到了抱朴觀的後山小門前,她敲開門,直奔講經堂,遠遠就看到祁峰跟顧呈跟兩尊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守在門口。她走過去左右瞄了瞄:“你們殿下呢?”祁峰昂昂下巴:“聽講經啊,那個姓陳的道士說了,我們殿下有慧根,這都跟他講了一上午了。”白檀將信將疑地走進堂內,已經沒有其他道士在,只剩了上方坐著的陳凝手捧經文滔滔不絕,下方就司馬瑨一個人,斜坐支腮,一動不動,看起來分外認真。白檀轉著手中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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