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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惜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在他腦袋上摔了下:“沒人把你當啞巴。”再瞪他一眼,丟下筷子去追季隨。汪醒人幸災樂禍地從阿乙頭髮上捏下來一顆米粒,在指間捻了捻,摁到阿乙嘴上,笑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草你大爺!”阿乙跳起來,按住汪醒人的腦袋要把他往菜盆裡扣。毛線盯著阿乙嘴唇上的那顆米粒,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季隊為什麼親倪萊了!”正在打架的兩個人停了下來,同時看著他。毛線:“我記得倪萊嘴唇破了塊皮,有強迫症的人看著有點兒膈應,老想把它撕下來。”阿乙:“你是說……季隊有強迫症?所以要用牙把那塊破皮咬下來??”“這理由牛逼。”汪醒人回頭看著程惜的背影,“你們猜季隊會怎麼跟程惜解釋。”毛線:“犯得著跟她解釋?”阿乙:“馮安安應該徹底死心了,那天季隊當著她的面親的倪萊。程惜當時開著救援機回來了,沒親眼看到。我估摸著,季隊硬說是做人工呼吸或者強迫症犯了要撕掉那塊破皮,程惜都會選擇相信。”汪醒人:“你們人類的愛情啊——”季隨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接走出餐廳。程惜快步攆上他:“季隊。”季隨抄著褲兜,把煙塞回去:“有事?”程惜直爽道:“沒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季隨站定:“聊吧。”“……”程惜稍愣了愣,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季隨看她一眼,抬腳:“我尿急。”“……”程惜跟上他,“我想和你聊聊合同的事情。”季隨往前走著:“我不想聊。”程惜:“他們說你救回來一個畫畫的。”季隨:“嗯。”程惜:“你和她很熟?”季隨本來想回宿舍待著,聽她提起倪萊,剛才吃飯時的那股煩躁勁兒再次竄出來,打算索性去小酒館裡坐坐。他往院門口走:“我給她當過模特。”程惜微怔:“什麼模特?”季隨眯起眼睛笑了下:“裸模。”“!!!”程惜瞪大眼,研判著他的笑,“季隊,你又在開玩笑。”季隨扶起樟樹下的腳踏車,收起笑:“你有見過我隨便開哪個女人的玩笑?”程惜:“你去哪兒?”季隨:“回家撒尿。”程惜看著他騎出基地大院,她一腳踹在樟樹上,驚飛了樹杈上的兩隻小鳥。季隨這句話意思再明顯不過。畫畫的那個女人租住在他家,今早剛出院,裸模,回家撒尿。以上,他和那個畫畫的好上了。程惜自己知道,季隨不是沒回絕過她的愛慕之情,他每次回絕都沒有太讓她難堪,是顧忌著她的面子,畢竟同在救援隊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這次,程惜十分崩潰。他居然和一個登島沒幾天的陌生女人好上了?!那個女人她見過,並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美豔不可方物讓男人一見就把持不住的妖精。就是個氣質有點兒特別的一般小美女。絕不相信季隨是隨便亂約的人,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栽倒她手裡。輸的不甘心不服氣。騎出基地大院,季隨本來是要直接去小酒館,不知道怎麼著,一不留神開了個小差,騎著車拐到了9號院門口。還真有點兒尿急。進不進去?來都來了。他媽的這兒本來就是老子家!腳掌一圈蹬到底,腳踏車前輪哐當頂到院門上。沒頂開,門鎖著。不是今天已經出院了?季隨一條腿踩地,伸手向上摸門牆洞裡的鑰匙。院門突然從內開啟,緊接著一道水柱從門內噴射而來。猝不及防,他被澆了一身水。倪萊拿著水管,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季隨:“我操?!”倪萊這才認出季隨,連忙把水管丟到地上,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對不起。”季隨全身被澆了個透。他跨坐在腳踏車上,收回門牆上的手,扯了下貼在大腿根的溼褲子:“水平挺高。”倪萊:“我在澆花,聽到有人撞門,以為是小偷或者七哥那邊的人。”季隨:“我剛以為自己尿崩了。”倪萊:“……”季隨抬眼看她,眉心擰成一個疙瘩,抬手蓋在她腦袋上左右撥弄了幾下,罵:“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腦筋有問題!就當是七哥那邊的人,你拿根破水管就能把他們衝到海里去?!這是澆花的皮水管,不是他媽的高壓水槍!門又不是紙糊的,你鎖著門躲裡面,他們能伸手把你拎出來?行,就算他們踹門,手機是擺設?你就不會給我發條微信打個電話?!!”季隨按著她的腦袋把她撥到一旁,隨手把腳踏車撂到門口,踩著地上的水管往院子裡走。操,剛被水管一刺激,差點兒當場就尿了。得趕緊把尿急解決了。倪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默默收起水管,關好水龍頭,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已經好了的那塊破皮,慢吞吞往屋裡走。前晚在救援船上,她問他叫什麼名字,他沒有說話,卻突然吻上她的唇。在她反應過來以前,不但舔了嘴唇上的那塊破皮,還把上面的血吸乾淨了。突然吸血鬼附身。然後,在眾人錯愕的注目禮中,他站起來走進船艙,一直沒再露過面,直到剛剛突然出現。沒有告訴她名字,沒有解釋那晚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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