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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萬人的大軍只能渾渾噩噩跟著走,下令開拔便站起來行軍,下令紮營便坐下來休息,就這麼走了約有十幾天,臨閭關就在眼前。因為是一路向北走,因此天氣也越來越冷,快到黃河時就已經能在地上看到積雪,到了臨閭關時天上更是飄起了雪花。有那籍貫塞北計程車兵說道:“這還不算啥,等出了臨閭關,那雪花大的,連稜角都看得一清二楚。”楚北渚生在南方長在南方,南方的冬天是溼冷的,然而冬天的北方空氣極其乾燥,他的嘴唇上已經裂開了好幾個口子,臉也被風吹得生疼,還有一些兩廣地區計程車兵更是難過,雖然沒人叫苦,但是臉上都是苦不堪言。這次行軍前,眾人的行李裡都打包了棉衣和棉鞋,在還有兩人的路程時,中軍下令讓大家將這些行裝都換上,這下才勉強能抵抗寒冷。但因為穿的多了,再加上遍地積雪,因此行軍速度慢了下來,快到臨閭關時,眾人水壺中的水也凍住了,只能將水壺貼身放著,才能隨時喝到水。楚北渚因為太過瘦弱,軍隊中統一發放的棉衣套在他的身上空空蕩蕩,他將裡衣的下襬扎進了褲腰中,但還是抵抗不住寒風,北方刀子一樣的朔風從下襟瘋狂地灌進去,楚北渚冷得一句話也不想說,偶爾呂禾盛會湊上來和他說幾句話,但他都是閉著嘴,用“嗯。”“嗯?”來回答,因為一張嘴冷風就會直接灌進肚子裡。原本還剩兩日的腳程被生生拖成了三日,五軍營的大軍來到臨閭關外時,別人皆是緊張起來,楚北渚反而鬆了一口氣。從臨閭關外往關內一喊:“京城五軍營步兵至。”關內一陣歡呼,趙景祁親自出來驗明瞭他們的身份,然後開了城門讓他們進去。沒有給他們安營紮寨的時間,趙景祁也楊庭安略微一商議,上百千戶所計程車兵就被分配了下去,甚至不能坐下歇一會兒,就要上城牆去守關。守關與守城道理相似,但細細分析起來卻仍有許多不同。守城一般是要守四面多門,圍城一方見哪處守備弱,哪處城牆不穩,就專挑哪處攻,因此守城之戰講求兵法,講求技巧,也講求知己知彼。但守關卻並非如此,因為臨閭關連著萬里長城,因此守住這個關頭只需要守著一面就是,但又因為有長城的存在,這一面被無限地延長,從長城哪處都能攻進來,只要攻進來這個關口就算破了,故此守關需要的是人多。金人以遊牧為生,金軍更是以騎兵為主,他們在長城外遊走,靈活性極高。而梁軍的騎兵在關內則完全施展不開,因此很多時候防守十分被動,只能拆了東牆補西牆。現在五軍營大軍以至,加上河南和山西衛所的援軍也已經趕到,兵力多了一倍有餘,金人原本就沒能攻下的臨閭關此時更加固若金湯。楚北渚所在的千戶所被留在了臨閭關關口,還是趙景祁親自下令的,想也知道有盛衡的授意。關口處梁軍最多,但金軍也最多,楚北渚帶著幾百人上到城頭時,金軍已經退去了,眾人也都原地休息一下。很快有中軍帳內的傳信官跑過來找楚北渚,說是趙景祁叫他過去。楚北渚跟趙景祁相處時間不多,一次是在他救下盛衡時,另一次則是從潁州回京城的一路上,但他和趙景祁熟悉起來卻不是因為這兩次相處,反而是因為任清。楚北渚是任清最好的朋友,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弟,趙景祁又拼命想求得任清的原諒,為了追回任清無所不用其極,因此對楚北渚這個“小舅子”的態度可以說是十分友好。“趙將軍。”中軍帳中還有趙景祁手下的一些副將,楚北渚環視一圈竟然看到了程肅的身影。“北渚,又見面了。”程肅笑著向他大招呼,他顯然是沒到城頭上去守城,因此沒有士兵們蓬頭垢面的樣子,雖然也身披鎧甲,但看上去十分整潔。“程教頭是此戰的監軍。”趙景祁向他解釋道。監軍一職從古至今都有著許多講究,有的朝代皇帝專喜歡派太監做監軍,有些朝代則明文規定要派兵部四品及以上大員,而盛衡登基之初的幾戰中,多是派柳無意或其他飛龍衛做監軍,但這次飛龍衛負責督運糧草,索性派了無官無職的程肅。趙景祁自是願意見到這個安排,柳無意歷來與他不和,而程肅反而與他關係尚可,因此這樣他也不會過於束手束腳。除程肅外,其餘的幾個副將對楚北渚也都十分客氣,紛紛稱呼他為“褚千戶”,自然此褚非彼楚。看趙景祁似乎和他有話要說,都識趣地退了出去,只有程肅沒有走,還留在了帳內。趙景祁看上去十分疲憊,但神色如常,顯然是援軍的到來讓他的壓力減輕了很多。“陛下的意思是旅安城無論如何也要收回來。”楚北渚點點頭:“我明白。”“陛下雖沒明說,但定是希望我們將金軍剿滅了,最不濟也要定下五十年不得犯邊的條例。”這是趙景祁說的。程肅也說道:“朝中那麼多將領比趙將軍更擅於守城,但陛下卻偏偏派了趙將軍到這邊來,由此也可以見得陛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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