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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沒有理會他答非所問,不過又是一場小困頓而已,若是腹中紅丸還在,這些人就是補益啊,可惜現在無法享受血食了。

暗中以陰血錄嘗試收攏一下那些浸染床褥的鮮血,這些都是氣機啊,結果不出意料的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這叫何肆心情有些煩鬱,氣機就是活命的本錢啊,現在的自己風燭殘年,油盡燈枯,一點氣機就是一點續火的燈油,現在的他,確實比那死前還為油燈一莖苦苦支撐的嚴監生更有吝嗇的資格。

錢滿倉見何肆不理睬自己,有些慍怒,同時心中也是升起一絲不安,色厲內荏道:“喂,你小子,老子和你說話呢!這會兒才開始裝死,是不是有點兒太晚了?”

何肆閉目又張開,眼神無奈,語氣也是虛弱,“你不要和我大聲哇哇,我現在很煩,會想殺了你的,雖然殺了你沒什麼好處就是了……”

錢滿倉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用吳言嗤笑道:“殺我?你他媽的腦子瓦特了吧?”

何肆失去了腹中紅丸這個主心骨,體內殘餘的氣機就像是失去了主人一般,他這個頤指氣使的小老二再不能狐假虎威,故而調動起氣機來還是十分吃力的,貯存骨血之中的血氣還能幫他穩固身軀已經很是給面了,就算譁變也無可厚非。

反正只要心理預期足夠差,那稍好結果總能給人一絲安慰。

反倒是已經覆水難收的那些血液,趁著還有些氣機不曾消散,何肆憑著殘存的氣機牽連,用陰血錄勉強施展纖指破新橙的招式,還未乾涸的血水頓時化作血焰蒸騰,霧氣之中滋長出一條條血氣手臂。

當時就在雅間之中血手林立,群魔亂舞。

血氣氤氳迷濛了眾人雙眼,何肆沒有動彈,卻是頃刻間扼住眾人脖頸,只有三人除外,花娘小禾,乞丐頭滿撲,還有老鴇子丁媽媽。

在那朱全生面前羸弱、毫無還手之力的何肆,面對這群未入品的吳語中的“小癟三”時候,卻能用一句京話形容,那就是“手拿把掐”。

何肆忽然有些索然無味,他並不想殺人,或許是那微弱至幾乎不察的飢欲無法在左右他的心神,或許是腹中紅丸被摘,性命將歇,說是人之將死也不為過。

他並未存了太多殺人和補充血食的念頭,何肆從來只是淡漠人命,卻不嗜殺。

因此,即便是其中那個有個一面之緣的小乞兒滿撲身形滑溜,悄然逃脫,何肆也是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此刻的他,既是心無殺意,也是身無餘力。

滿撲千鈞一髮之際,從窗牖逃脫,面上竟是半嗔半喜,像只誤入市坊的臭老鼠,在瓦舍之中瘋狂穿行,看似慌不擇路,實則幾下就混跡人群,泯然眾人,就像老鼠鑽回了屬於它的滲井之中。

雖然形狀狼狽了些,但滿撲此刻心中卻存了些“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自得與灑脫,這場謀劃有些出乎意料的簡單了,原因有二,一是那少年的實力當真厲害,比他估摸著高出不知幾何。

二是三鹿幫那三個酒囊飯袋的當家的當著愚不可及,輕易入套,分而劃之,他只稍稍推波助瀾,縱風止燎,竟然真叫他的有心栽花變為開花結果,無比順遂。

早在圩日集市,滿撲就用老頭子的教的識人、相人的《冰鑑》,從神骨、情態、氣色、剛柔、鬚眉、容貌、聲音七處縱觀何肆,更是接著討錢的藉口,假意衝著楊寶丹,其實最終目標卻是何肆,只為貼身上前,細細詳觀。

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此人薄性、寡命、貧夭孤皆佔,能活到這歲數,除了命硬和高人指點之外,自身的實力定然也是不容小覷。

一個荒唐可笑,甚至漏洞百出的驅虎吞狼的計策便是從心而起。

滿撲散去心驚肉跳,滿臉喜色,自言自語道:“走走走,先避避風頭,再回來收拾殘局,做大做強,老頭子的第一個考驗,成了!”

何肆依舊躺在床上,鶯花寨的鴇母丁媽媽和花娘小禾都是肉質女流,不在滿撲此類,何肆可以調動的氣機有限,故而沒有針對這兩個花瓶。

她們看樣子是嚇著了,且是嚇懵了,並未驚叫出聲。

何肆像拎狗崽一樣拎過錢滿倉,勉強抬頭,用剛剛復明的雙眼看著錢滿倉,問了個有些奇怪的問題,“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

此刻兩人所隔不過咫尺,錢滿倉自然是看見了那一雙赤紅剔透如同瑪瑙的眸子。

錢滿倉不愧識時務者,雖然面色蒼白,對這妖邪手段無比驚懼,卻是硬著頭皮回答道:“紅……紅色的……”

何肆聞言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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