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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興致勃勃地提筆。
筆尖蘸滿了濃墨,於卷面上淋出顆顆豆點。
至於那些題目……
就連一旁的魏恪,都不忍心去看。
尤其是那些極為機密的軍情軍報,他都只是看個熱鬧。
詩文,不會背。
軍書,看不懂。
考題,不會做。
偏偏沈頃還找了那樣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盯著他將面前這些書卷都硬啃完。
他也曾佯裝出沈頃的模樣,讓魏恪離開。
可對方偏偏是個油鹽不進的,固執地守在那裡,非要讓他將面前那張卷子做完。
他受不了了,他要崩潰了。
沈頃,老子今天晚上不睡你老婆了,讓老子睡覺,成麼?
恰在此時,長襄夫人端了碗熱湯走過來。
他滿腹疑惑:一向勤勉於學的世子爺,今日是怎麼了?
“世子爺,這是您今夜第二十三次打瞌睡了。”
他乃國公府最忠心的僕從,既答應主子要監督他夜間學習,那便不能懈怠。
蘇墨寅半眯著眼,從桌上神色懨懨地支起身。
被再度叫醒,蘇墨寅用手撐了撐下巴,看著眼前那些仿若天文的字跡——
雖說,他跟著沈頃這麼多年,確實耳也濡了目也染了。
但對於這些兵書卷宗,他向來走馬觀花,無聊時才翻翻看。
她也聽聞了老二今日被聖上召見的事,關懷地問他,今日聖上可是要你年後出征?你呀,還是這個性子,入了夜還要拼了命的處理那些軍政之事,喏,這是我讓芸嬸兒給你燉的湯,快趁熱喝了。
待長襄夫人與侍女走後。
待身旁的魏恪如廁時。
長襄夫人面露慈祥,笑眯眯地瞧著他將湯藥喝完,而後,又看著他假惺惺地讀了會兒書。
蘇墨寅咬著牙,自書本下抽出沈頃先前留給他的字條。
他握著筆,恨恨:
【弟弟,今日事今日畢。你的事,白天不會自己做完麼?】
……
沈蘭蘅哈欠連天地熬過了這一整夜。
翌日,入夜。
他又哈欠連天地醒來。
果不其然,仍是在書房裡。
果不其然,身側還守著魏恪。
面前仍是那一堆書,與昨日不同的,這一回一睜眼,他明顯見著其中一本書卷裡,正夾著一張大紙。
他抽出來,正是昨夜自己做的那張考卷。
沈頃換了另一種顏色的墨跡,將他那張試卷從頭到尾,完完整整、一絲不苟地批閱了遍。
末了,卷尾之處,對方在他畫的那隻烏龜旁留下淡淡一句話——
“全部重做。”
沈蘭蘅:……
034
沈蘭蘅渾不知,就在今天,沈頃醒來時,是何等的神清氣爽。
入眼的是望月閣那方素淨的帳。
光影搖晃著,將晨間第一縷涼風送入床帷。
他是在榻上醒來的。
並非是在妻子的榻上醒來的。
見狀,沈頃一顆心稍稍放下。與其同時,輕輕一道叩門聲,有丫鬟端著早膳走了進來。
“世子爺,您怎麼醒得這般早?”
她溫聲,回應道:“爺昨夜讀了近一宿的書,後半夜時,竟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後面魏恪大人叫了您一遭,您這才回到了床上。”
素桃只當世子昨晚看了一夜的書,記不太清了。
言罷,她又心有不忍,心疼自家主子道:
“世子爺不必如此鞠躬盡瘁,那事務再繁忙,總歸還是要當心自個兒的身子。”
這還未離京出征呢,千萬別先累倒了。
沈頃放下水杯,淡淡應了一聲。
素桃將手中的銀盤放下,又為他倒了杯溫水。
一竅不通,毫無章法。
沈頃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國之大事,審勢為先。
素白的衣袖如雲似雪,於交纏的床幔上輕輕拂了一拂。日影淡若琉璃,落在男子衣肩之處,泛著淺淺的金邊。沈頃就從未見過這般性情頑劣、不學無術之人。
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對方日夜寄居於自己的身體裡,甚至還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早?
沈頃聽出這話外之音。
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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