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酥脆餅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6頁,愛的演算法/破曉之吻,酥脆餅乾,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不是,”融寒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應很快地否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回憶起夢中的命懸一線。狂猛的海風,急高的黑色巨浪,她飄在鬆垮的木筏上,身邊是絕望的同伴在哀鳴。“我夢見了一場船難,像梅杜薩的海難,一切都變成了油畫……回到了恐懼的本能,懼怕死亡和黑夜,我拼命吶喊,想讓全世界都看到我……我的願望強烈到,幾乎撕裂一切。”她就像畫中的人,不惜一切,向著遠方那一線光明呼喊,求生的意志彷彿在海平線的那頭凝聚出了無盡光芒。“我清晰地看見每個死去的人。夢裡有個意識忽然對我說……人類在死亡面前迸發的巨大勇氣,對生命的至高無上的希望,還有什麼比這更崇高呢?”於是當她從夢中睜開眼睛時,忽然理解了一種偉大的悲情和意志。而天色也像畫中那樣,灰暗中透著一絲光,彷彿全世界的力量都對她說:就在絕境中,放開你的勇氣,成為生命的勇者吧。——逃離,反抗,終結這場噩夢。斯年知道她夢見的是炸燬在盧浮宮的《梅杜薩之筏》。那幅油畫和她此刻的困頓掙扎,跨越三百年時空,形成共鳴,單單將他隔絕在外。距離遠得不可觸碰。他緩慢道:“你最好別想以此打動我。”融寒凝視他半晌,唇角略諷地扯起:“你會嗎?”這些藝術中滲透的,是獨屬於人類的共鳴,你會理解並被打動嗎?對生的強烈的渴望,對死的恐懼的掙扎。在追求生命的同時,生出對其他生命的憐憫,為他人的死去而悲慟,為他人的苦難而傷感。——這就是人。這就是隻有人類才會有的思考和感動,而人工智慧永遠不會有的情感體驗啊。“原來……生而為人,我是這麼幸運啊。”她忽然怔怔道。在人類瀕臨滅絕的時候,她坐在誦過彌撒曲的教堂裡,卻第一次觸碰到了生命的質感,那種若不在絕望和希望的縫隙中掙扎過,就不會理解到的,美和崇高。她看向斯年,驚訝地微笑,眼睛逐漸瀰漫一絲水光:“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人類,這麼幸運。”斯年目光垂落,看入她的眼睛,那雙彷彿倒映了億萬年進化歲月和無數人生死悲歡的眼睛。在和她一起經歷過油畫般朦朧的白晝,夢幻般流淌的黃昏,和歌聲般遠古的夜晚後,他也第一次發覺——人類宣佈他是最類人的智慧。可不管怎麼相似,他依舊不是人類。有什麼,把人類和所有的物種隔開了。哪怕人類寂寞到賦予他思想,他們之間依然是無形的天塹。融寒眼前忽然被擲來一個黑影,是斯年把手裡的東西扔給她。“……?”袋子落在懷裡,她手忙腳亂接住,看清時怔了一下,抬起頭看他。晨曉的光芒越發明亮,斯年的表情卻看不清。“換衣服。”他沒有情緒地吩咐。末世之後,融寒算是真正經歷了“上天入地”,衣服上染了不少血跡。但斯年都把她餓暈了,居然會想到給她找件衣服,讓她很意外。她開啟袋子,是件天藍色立領襯衣和白色長裙,桑蠶絲的質地飄逸,充滿不入人間的仙氣。她幾不可聞地蹙了蹙眉。斯年為什麼不考慮穿這種衣服在逃命時的實用性?斯年見她神色不好,不太能理解。他腦中行為模型重新計算了一遍:“女性穿長裙好看。”融寒不知道誰給他灌輸的審美觀——他的思維模擬工程師大概是個直男。她的不以為然掛在臉上太明顯,斯年漠然地下定義:“我看壁畫和雕塑上都是這麼穿的。”融寒覺得可笑:“那我應該全-裸。”壁畫和雕塑更喜歡裸-男-裸-女。“可以啊。”斯年的手插在兜裡,倚在窗前:“如果你自己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融寒頓了頓,覺得自己和人工智慧開這種玩笑,還是自己更吃虧。也輪不到她挑揀,她拿著衣服,去了教堂進門處一個看不到神像的角落。將手放在釦子上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引擎聲從教堂外面傳來,停在了門口。那是天空巴士的聲音。融寒的手一抖,釦子差點系錯,手心裡沁出微薄的汗,有個聲音不斷迴響著——待會兒如果不成功會怎樣?能不能擊中他?什麼時機最合適?她閉了閉眼睛,海難中求生的《梅杜薩之筏》在黑暗裡發出微弱的光,為她灌注了一絲絲勇氣。她鎮定地把釦子繫好,整理立領和裙襬,聲調自然地問道:“一會兒我們要坐空中巴士去機場嗎?”外面沒有人回應。融寒將匕首手環藏在袖口下,走出側室,看見眼前一幕卻怔了一下。微風從窗外輕輕吹進來。斯年倚著牆,下巴微抬,一手插在兜裡,修長的手指間夾著煙。他背後是光,從窗外爭先恐後地湧入,無盡明媚。她對上了他的目光,感到無法移開。那是居高臨下的,平靜中帶著一點柔和,也許是風吹起了頭髮的緣故。當她有些怔然時,他晃出一個讓人目眩的微笑——可能是吧,因為她再定睛時,笑容已經不見,又變成了冰川那樣的平靜。她恍惚地很想再看一眼,因為那微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