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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不太清醒的時候矯情一把。

舒遙也不例外。

他聽見自己笑了一聲,語調很奇怪,本來是想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又多了點晦澀的沉重:“我這半輩子,一半時間惜命,一半卻很拼命。”

臨雲鶴剛想說瞎說,你一個幾十歲的小年輕,哪裡過了半輩子了?

他忽然瞥到舒遙的眼睛。

很漂亮,有明湖萬頃,星海無邊。

可是其中意味,讓臨雲鶴這樣不知風霜的年輕人,心頭莫名沉了一沉。

心頭一沉之後是手下一鬆。

幸好另外一隻手及時代他扶住舒遙的肩膀,才免去舒遙毫無風度地在崎嶇後山上摔個倒仰。

臨雲鶴:“師師師師師叔?“

舒遙沒摔,臨雲鶴倒是腳下過於激動打滑了。

道尊到底是道尊。

趕來北斗宗的時間和他們就是不能比,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跨越萬里。

舒遙渾渾噩噩,也沒覺出什麼異常,不知攙他的換了個人。

“但拼命和惜命,都是為了活得更好,殊途同歸。”舒遙似嘆非嘆逸出一聲,唇角似月牙一彎,笑容意味明快起來:

“無論是論道臺,還是北斗宗,我都是順著我自己心意行事,這便很好。”

舒遙其實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房的。

只記得他說到最後,抓住攙著自己的人袖子激動喊:“我精六插八一身,不是為了和他們孤煞一脈撒比講道理的!”

反正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經脈恢復到自己沒來北斗宗時候的樣子,又是精神奕奕,彷彿能打一百個證殺。

他出門對上衛珩的臉。

衛珩:“臨雲鶴和懷霜澗他二人先回玄山,你我同去魔宮問問七殺魔種之事。”

舒遙嘖了一聲。

不愧是道尊,一出馬直指七殺。

排面。

誤會

舒遙說:“好啊。”

他斜倚著門柱,半垂的眼裡有一道寒光飛快一閃而過,表情依然是懶洋洋的沒骨頭:

“北斗宗的掌門親傳之死,總歸是因我而起,這筆賬,我還得和七殺好好算一算呢。”

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為他如今多大能耐能大殺四方似的,能拳打七殺,腳踢破軍。

衛珩微微蹙了眉,不太贊同:“你也不過是被牽連進來,北斗宗掌門親傳的死算不到你頭上。”

再者:“且你本來重傷未愈,昨日強行出手已經再傷一波元氣——”

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下去,只怕會有損壽元。

舒遙卻像是聽不懂他言下之意般,滿不在乎一抬首:“這有什麼要緊?”

他閉著眼睛開始吹:“記得我和曾經和人打架從沒停下過,實在堅持不住就隨便找個乾淨地方睡兩天,一睜眼再找人打,全是生死之搏。”

衛珩忽想起舒遙從一文不名的少年,到如今劍殺讓雪天,只花了三百年的時間。

對於大多數大修行者來說,三百歲的人只算個少年。

可舒遙已經躋身到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地位。

代表著驚人的天資——

也代表著驚人的磨難和生死廝殺。

照舒遙說話的架勢,衛珩不覺得他會吝惜自己壽元而情願退一步明哲保身。

與衛珩相處這幾日,舒遙看來,衛珩好說話歸好說話,感情上淡漠無波也是真淡漠。

看他難得面色越來越不虞,舒遙心生新奇之餘,興起一二戲弄之意。

他烏黑長睫一揚,連帶著眼角一同彎起,笑道:“誒呀,道尊這般,讓我想裝作不知道明珠上有道尊分魂也很難呀。”

他眼角間攢起一彎弧度,甜蜜蜜的,眼波似甜酒,動人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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