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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黑黢黢的山林,一個白髮老嫗,佝僂著身軀,正站在山道上焦急的張望,似在等待什麼人。過了很久,山道盡頭都沒有人影出現。老嫗急得將柺杖敲得篤篤直響,團團轉了會兒,便柱起柺杖,往山下走去。因山路陡峭,老嫗腿腳又不好使,中間摔倒了好多次。夭夭眼前景象跟著一變,老嫗已站在一條河邊,而前方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連片房屋都被大火燒了起來,裡面充斥著慘嚎聲與呼喊聲。忽然,一道渾身燃火的人影從火光中衝了出來,一面發出痛苦尖銳的慘叫,一面往河這邊狂奔。“阿牛,阿牛!”老嫗急切的呼喊。不料,那人影只跑出一小段,便撲倒在地,痛苦的嘶叫著,滾來滾去,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老嫗唰得流出淚,扔了柺杖,便趟著河朝對面奔去,捶胸頓足的喚著“阿牛”。夭夭想追,卻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老嫗飛蛾撲火般,奔入大火之中。夭夭不由落淚,心如刀絞,連帶著神識也震盪起來,三魂七魄如被巨力撕裂。混沌間,身旁忽然出現一個清俊如玉的身影,手中寒光一閃,揮劍打破幻象,而後握住她一截皓腕,將她帶了出去。夭夭悚然驚醒,汗透衣裳,睜開眼睛一看,大吃一驚。穆玄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雙目緊閉,眉心緊鎖,額上冷汗涔涔,隱有痛苦之色。一隻手,尚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腕。頃刻,穆玄慢慢睜開星眸,神色陰沉的望她一眼,道:“在大鄴朝,凡是與鬼物邪祟通靈之術,皆是禁術。若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那些經文,郡主以後還是不要背了。況且——”他默了默,帶了絲沉怒道:“通靈術對修為要求極高,若修為不夠,貿然施術,非但渡化不了別人,還可能陷在幻境中走不出來。”夭夭心跳如鼓,有些拿不準他究竟發現了多少,但一望見穆玄同樣流血的十指,便知他為了救自己出來,也動用了禁術,而且極可能是穆氏一族的禁術,立刻羞愧道:“對不起,是一時心急,太自不量力了。” 家宴穆玄盯著夭夭流血不止的十指,星眸愈沉,一言不發的撕下片裡衣衣片,替她拭掉血跡,並把她兩隻手都嚴嚴實實的包起來,才道:“這兩日,最好不要沾生水。”語調雖緩了些,臉色卻還是臭臭的。夭夭一寸寸、小心翼翼的縮回手,有些不安的問:“那你的手……”她尚有及膝的帷帽可以遮掩,他穿著件束袖的襴袍,行動間,手上的傷卻極容易被人看見。“我無事。”穆玄悶聲道了句,就著裡袍仔細擦掉手上血跡,便展袍起身,朝她伸出一隻手。夭夭一愣,隔著帷帽上一層輕紗,與他星眸對視片刻,見他眸中冷意已消散不少,才乖乖伸出手,由他扶著站了起來。趁著穆玄轉身往外走時,夭夭迅速低頭看向腳下,正犯愁怎麼在手指頭被包住的情況下迅速消去通靈符陣,待看清腳下情形,卻大吃一驚。陰暗潮溼的石頭地面上,空空如也,別說什麼符陣,連一道符文也看不見。真是見鬼!夭夭心跳立刻漏了一拍。也不知,是自己深陷幻境、神識震盪時導致符陣被毀,還是——還是穆玄發現了符陣,並在自己神識歸位前,搶先一步消掉了。可觀穆玄那泰然自若、波瀾不驚的神色,實在不像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夭夭懊喪的敲了敲腦袋,見穆玄已走出牢房,也無暇多想,趕緊快步跟了上去。兩人出了獄,那衙兵立刻又領他們回了孫如海的書房。此刻,孫如海並不在,杜阿牛也不知所蹤,只有一個身穿墨綠官袍的年輕官員在整理案宗,正是方才負責記錄證詞的掌簿。見夭夭和穆玄過來,那人恭施一禮,道:“府尹大人帶證人去宮中面聖了,怕世子等急,特命下官在此等候,並代他向世子致歉。大人還叮囑,世子若還有事,可明日再來,他必掃榻以待。”穆玄致謝,便帶夭夭出了府衙。此時日頭已然偏西,衙外卻依舊有很多百姓在排隊遞狀子,無不風塵僕僕、滿面風霜。方才進去不過半個時辰,便由小小一件血衣引出那樣一樁驚天大案,這麼多的狀告者身後,不知又揹負多少冤魂,隱含多少血淚與冤情。夭夭牽動心事,不禁想起已屍骨無存、連一縷冤魂都未能留下的阿爹阿孃、大哥、二哥、大嫂和闔族族人,忽然難過得厲害,胸口也彷彿堵了塊石頭,又悶又澀。做鬼這五年,她夜夜遊蕩在荒山中,起初還深陷仇恨不可自拔,到處哭喊阿爹阿孃和二哥的名字,到後來飢餓難耐,便和其餘野鬼一樣,為爭奪山上稀薄的靈氣鬥得你死我活,時日久了,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阿爹阿孃,忘了二哥,忘了族人仇恨,自認磨礪了不少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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