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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芝林又說:“不要跟著我,我成分不好的。”

這算什麼理由?我抹了把額頭上的血:“我的也不好。”

“我比你還要不好。”她說得很慢,似乎想努力說服我。“你和我待著,對你會有壞影響……”她又看了眼我頭上的血,就沒再說話了。

藥是很珍貴的東西,姐姐走後,家裡就沒有藥了。那天許芝林的媽媽正好在弄堂裡,我的傷就是她包紮好的。她看見我的時候,對我說“你好”,給我包紮的時候,對我說“謝謝”。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媽媽走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有人會說“你好”,和“謝謝”了。

1968年5月7日

我終於和許芝林成為了朋友。

許阿姨說我可以叫她“芝林”,我覺得不太好意思,直到現在才能說得有點通順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說“芝林”,臉就總是很紅。

許芝林的哥哥叫許麓存,他比我們都要大很多,但他也讓我叫他“麓存”,這次我說得可就順口多了。

麓存和我一樣高,但是我沒有他那樣結實。許阿姨說我這是營養不良。

她問我的父母在哪裡,我說在幹校。她又問我的姐姐在哪裡,我說在蘇州插隊。

她撫摸著我的頭,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了。

麓存在鋼鐵廠工作,我什麼也不懂,還很羨慕地說:“是幹打鐵的活嗎?怪不得你有一副好身板。”

他聽了哈哈大笑,告訴我鋼鐵廠不是鐵匠鋪。那時候我不小心看見旁邊的許芝林,原來她也在對著我笑。

麓存讓我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事,他在的時候,許芝林也不會一直躲著我了。我們三個人常聚在一處,他講各處有趣的事情,我和許芝林就坐著聽。

我們常常笑。

42

“作為思想教育的一部分,我們從小就被告知,愛是有階級性的,階級,是區分愛與恨的最終界限。血族親愛關係也不例外。

……愛是毒藥,愛情是墮落,人性是虛偽。”

1968年12月17日

在停課兩年後,我畢業了。

街上逐漸平靜,夜晚也不再燈火通明,而且爸爸媽媽又可以往家裡寄信了。我告訴他們,我不能再上學了。

姐姐是最後一批高考的學生,我不是工農子弟,沒有資格上大學。但是沒關係,除了讀書,我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爸爸媽媽都是讀書人,姐姐也是大學生,以後我會成為我們家的第一個工人,我會努力為祖國做更多的建設,為芝林和麓存,而活得更好。

1969年5月26日

很多同學都響應國家政策,上山下鄉,去全國各地插隊了。家裡只剩我一個人,爸爸媽媽都寫信來讓我不要去。因為成分不好,我在稽核的時候滯留了很久,最終也沒有去成。

幸虧有麓存,我才能在鋼鐵廠當學徒。

廠裡的活很重,但師傅們看我年紀小,都很照顧我。吃飯時麓存常常把他盒飯裡的菜分我一半,他說這是芝林做的,請我多吃一點。我臉紅起來,就不肯再吃。麓存總喜歡開我的玩笑,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今天下午的時候,我發現有個叔叔在盯著我瞧,當時我正在光著膀子搬貨物,滿頭大汗,非常狼狽。鐵屑飛舞之間,我幾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隱約聽見他問:“請問……你是不是認識君垚同志?”

我點頭:“他是我爸爸。”

之後我好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我卸下貨物,走到他跟前,才發現他在流淚。

我後來才知道,他是爸爸以前的學生。姓李。

1969年9月30日

在李叔的介紹下,我進了廣播站,被一個老師傅帶著寫稿子。芝林畢業後去了絲廠工作,她的手很巧,上學時就常常幫許阿姨做手工活,所以廠裡的工作也很順手。

許阿姨在年初生病進了醫院,到現在也沒有好起來。之前和麓存在鋼鐵廠,幾個月才進城一次,現在我調了工作,總算能和芝林一起照顧許阿姨。

我和芝林都很喜歡看書,下班的時候,我們常在新華書店見面,每次一直會聊很久。

相比我家,芝林家裡要難過得多。爸爸是資本家,媽媽是舊社會大戶人家的小姐,我知道芝林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發配到東北的勞改農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芝林常常和我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街上每天晚上都大吵大鬧的,她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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