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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項述偶爾會接過陳星給他的乾糧,對馮千鈞遞的食物卻從來不吃。歇息紮營時,項述還會不時出去打獵,有時帶著鹿回來,有時則是野山羊,他一頓得吃許多肉,也正因如此身體才恢復得飛快。“你去長安做什麼?”兩人相對時,項述終於主動朝陳星說了句話。“幹活兒。”陳星坐在溪旁石頭上,答道,“我是驅魔師,我有我的責任。”項述走到岸邊,穿上單衣,兩手一扯繫帶,收緊,白衣襯出寬闊的肩背線條,隱約帶著一股內斂的威脅感。“討個說法,”陳星說,“這護法,你是打定主意不當了對罷?”項述眉頭一揚。陳星便給他解釋,歷來驅魔師身邊,俱設“護法”一職,為的是保護驅魔師收妖除妖,不受干擾。而坐鎮總署的大驅魔師,身邊護法則有一個響亮名號是“武神”。如今全天底下的驅魔師,只剩陳星一個了,自然他也就是那個“大驅魔師”,至於武神,心燈為他指明瞭項述這位護法,陳星自己也毫無選擇權,還想再解釋一通法術,神州……“找別人去。”項述隨口道,“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扯平。”項述救了陳星不止一次,尤其在楚王陵前陳星冒冒失失,要不是項述出手快,差點就要被黑火燒死。雖然那黑火燒不燒得死他也不一定,但這不就是護法該做的麼?陳星聽了這話倒也不生氣,事實上對一個時日無多、只能活三年零八個月的人而言,很多事情並不會對他構成什麼刺激,頂多有點不爽。“行。”陳星目睹項述離開的背影,說道,“本來也不抱多大希望,但好歹得尊重你的想法,既然拒絕了,咱們到長安以後,便橋歸橋,路歸路。”項述走了,餘下陳星面朝溪水,十分惆悵。他有許多話還沒來得及朝項述解釋,包括驅魔師與護法的關係。也包括三百多年前,驅魔師鼎盛的那個時代,護法是與驅魔師相依相伴、出生入死之人。陳星從華山中出發的這一路上,曾經不止一次地遐想過這位護法的長相與脾氣,以及見面後該如何朝他解釋,餘下四年的光陰中至少有人陪伴在身旁,多的不敢想,至少不顯得寂寞。歲星的運氣為他解決了一切疑難,唯獨在項述這件事上毫無作用,也或許這樁與心燈、與神州氣運相關的難題,就連歲星也無能為力。陳星起初充滿期待,打算將餘下的四年託付給他,期待卻漸漸地轉化為失望,他帶著許多話想朝項述解釋,可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項述根本不關心,也不在乎,懶得理他。接下來怎麼辦呢?換個?可心燈會替我換麼?這又不是談情說愛,說換就換的。陳星本想散散心消遣煩惱,結果更添煩心事,只得回房睡下,一時更睡不著,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念頭:都是這王八蛋的錯。再過數日後,陳星索性不與項述說話了,那夜馮千鈞知道他半夜出去,也不多問。沿途有人氣的村莊也漸漸變多,春來鳥語花香,投宿更為容易,銀兩與銅錢有了流通的地方。三人就這麼透過武關,有麥城簽發的文書,陳星將兩人都帶了過關去。又趕路幾天,抵達了長安城。長安歷經百餘年戰火,每換一次主人,便遭一次劫掠與焚燒,然則這座自周時被命名為鎬京的城從那個年代起,便屹立於神州西面,八水環繞之中的千古大城,竟是如同一棵滋養大地的巨樹,在一次又一次焚燒與摧毀中展現了驚人的生命力,鬱鬱蔥蔥,歌舞昇平,滿眼盡是繁華勝景。關中一地乃至與南方劇烈交戰的前線烽火連天,長安卻是一派昇平,哪怕十里外就是逃難前來,餓死、病死在路邊與曠野上的中原百姓,長安高築的城牆卻擋住了瘟疫,擋住了飢餓,擋住了災難與戰火。也擋住了死亡。如同荒漠中生機盎然的綠洲,自成一個世界。金碧大宅飛簷以望,瓦頂相鄰,輝煌未央宮紫氣東來,宮中卻早已換了主人。上林苑繁花正值春時,開得無比燦爛。胡人坊間走馬鬥雞,百姓歡聲笑語,漢胡混居,高鼻深目的胡人來來去去,無論漢胡,俱衣飾光鮮華麗,氐語、羯語、鮮卑語、鐵勒語、匈奴語不絕於耳。市集上貨物琳琅滿目,讀書人青巾絡繹,冠蓋如雲。上一次來長安,尚是五歲時,有關長安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如今一見這景象,陳星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苻堅雖說是名胡人皇帝,卻也將長安治理得挺好嘛。”陳星酸溜溜道。自己與馮千鈞、項述三人行路近半月,一身風塵僕僕,進了長安就像土包子般。項述依舊是那身獵戶服,反而不如何在意,打量側旁不遠處市街上的一夥胡人,彷彿聽到鄉音,被勾起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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