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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戴著?”拓跋焱說。“呃,是的。”陳星隱隱約約,開始覺得有點不對了,拓跋焱對自己實在太熱情了,該不會是一見鍾情了罷?只不知拓跋焱這人是對誰都這樣,還是隻是對他。拓跋焱的性格半點不像鮮卑人,反而像個匈奴人,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又問:“你為什麼會跟著大單于?你倆是什麼關係?”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出口,陳星終於憋不住了,從馬車窗內伸手出去,把拓跋焱衣襟拉著:“你聽我說,聽我仔細說……”陳星於是把自己如何認識項述的過程,朝拓跋焱原原本本說了一次,拓跋焱聽得一臉茫然,最後到得工曹門口,朝他點點頭。工曹官員一見拓跋焱,便紛紛行禮,兩人一如走入無人之境,到得存放卷宗之地。“……所以,”陳星說,“現在我得調查清楚官署變動問題。”“原來如此。”拓跋焱若有所思,又笑道,“還以為你是大單于的家人,一直有人說,他和漢人是……嗯。”“是什麼?嗯……”陳星剛出口,馬上就感覺到,拓跋焱也許想說“以為你是大單于的媳婦”,為免尷尬,兩人都不吭聲了。苻堅統御之下,朝廷依舊沿用晉時的三省制,政事之下又分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六名尚書,吏部主持官員擢降,殿中分管帝家與宮廷,祭祀等儀仗,五兵乃徵兵開戰主掌部門。田曹負責全國田、地、水利、工建事宜,度支只管財政,左民則主管徭役、人口流動一應政務。六尚書統領十五曹,每曹各有郎中,負責政事之鉅細。陳星所到的工曹,即是長安、洛陽等城市改建、擴建的對應官衙。其時除卻朝廷部分武官之外,文官幾乎清一色全是漢人,書面往來,所用也俱是漢文。朝廷不是不想啟用胡人,奈何五胡的官家子弟從來就只會搞破壞,談到治理國家,實在是一竅不通。文字又不統一,看也看不懂,吵起架來都忍不住罵對方蠻子。一群蠻子們鬧哄哄的做不成事,最後還是沒辦法,只得求助於漢人。苻堅從小熟讀聖賢書,心中嚮往中原詩書盛世,知道胡人雖靠武力強盛稱霸北方,卻決計不能長久。更何況打仗這種事天時地利人和,誰贏誰輸實在不好說。漢人不過是近百年來因晉廷聲色犬馬,方有積羸顯弱的局面。論行軍打仗,漢人可是半點不含糊,自古從秦莊公退西戎救周王室開始,再到兩漢時,哪怕曹魏一朝,每次都將塞外各族打得哭爹叫娘,聽見李廣、衛青、霍去病等人的名號便走不動路。也正因如此,苻堅才下了嚴令,令所有的塞外胡族易胡俗,讀漢人書,否則終究是沐猴而冠,必須趁漢人暫時無力反抗的數十年裡,火速一統天下,否則等到中原的主人回過神,下場會是如何,可不好說。工曹郎中見拓跋焱親自陪同,便知陳星怠慢不得,於是親手取來了長安城中上百年來的宗卷,供他翻閱。“你看得懂?”拓跋焱見滿眼密密麻麻的絲絹,上頭全是方塊字,對他來說如同天書一般。“當然了!”陳星簡直無言以對,答道,“我好歹也是個漢人吧。”工曹郎中一手扶額,朝陳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和胡蠻說話當心點,別激怒了他們。陳星端坐,稍一躬身,知道他是好意。工曹郎中便道:“兩位大人慢慢看。”於是退了出去。拓跋焱:“這是古文字?不少漢人也未必認得全呢。”陳星便笑道:“我從小學的,就是讀書作文章,天天跟著我爹耳濡目染的,就慢慢學會了。”拓跋焱親自去將簾子往上捲了些許,恰好天光能灑進來。長安城內到處都種著梨樹,偶有幾片雪白的花瓣飄入,春日空氣令人心曠神怡。“你會背《越人歌》嗎?”拓跋焱又問。陳星哭笑不得,翻開宗卷:“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拓跋焱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陳星漫不經心,隨口道:“心悅君兮,君不知。”兩人端坐寬榻上,陳星和衣,恭恭敬敬請出這封陳於木匣內,數百年前的案宗,將漢時碎紙勉強拼上,開始復原漢時的長安地圖。拓跋焱在旁看著陳星如變戲法般的舉動,一時室內只聽碎紙之聲,陳星拼湊出了小半個長安的地圖,發現拓跋焱在看他,聯絡到先前工曹郎中使的那眼色,隱隱察覺出,長安的胡人與漢人之間,有著太多暗流湧動,雙方隔著難以度過的大江大河,充滿警惕地互相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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