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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孤女、飄搖一世,能夠改變命運的方法實在少之又少。如果可以,誰會想要一直用這刀尖舔血的方式在這世間存活下去呢?
她生氣了,胸腹之中長久以來壓抑的悲傷和憤怒在此刻傾瀉而出。
“陛下生來便立足群山之巔,萬里江山都在你腳下,你手中便只是串佛珠也無人可以傷你分毫。可我生就平凡,平凡之中的疾苦冷暖,陛下怎麼會懂?!”
她傷病未愈,動了氣後便覺胸口憋悶、眼前一陣陣發黑。
那人微涼的手指撫摸過她的臉頰,輕輕拭去她額角的虛汗,溫柔地看不出絲毫被觸怒的痕跡,反而帶著情人間的繾綣。
“所以你此刻方才明白,這世間一切本就是不對等的、不公平的?所以因為你的命平凡而卑賤,便可以輕易放棄嗎?你是如此,你那死去的婢女也是如此嗎?”
“你......!”
她爭不過他、辯不過他,只能惡狠狠握緊拳頭、又要縮回那黑暗中她最後的一點棲身之地去。
“我便是不想活了,也不勞陛下費心。”
他依舊不惱,唇齒之間丟擲擊潰她的最後一擊。
“肖卿死前,不想知道那紫衣刺客的去向麼?”
她果然猛地停住,眼神中的暗淡麻木都褪了些,可隨即又想起什麼,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期待、幾分怯懦。
他怎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故意不去看那眼神。
一盞白色瓷碗擺在了她面前,碗中湯藥尚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溫熱。
“想知道的話,就把它喝了。”
她抓起那藥碗,眼都不眨地將其中湯水吞了下去,連它是苦是澀都沒多留意,隨後定定看著他,等待他兌現自己的承諾。
而他盯著那隻瓷碗,半垂的眼簾之下是經過千萬番掩飾的可怕情緒。
即便已經到了此刻,他還是無法容忍她因為那人的事露出如此急迫的神態。
“他向西南去了,暗衛一路跟著他,最後一次覓得蹤跡,已是在赤州邊界處了。”
女子搖搖晃晃站起來,一隻手扶著石榻的邊緣,一隻手死死攥住他放在膝頭的手。
“臣也算是陛下的近衛,先前更是同他交過手。臣願意前往助力,必要關頭......”
他冷哼一聲。
“怎麼,你想說必要關頭時,你可以豁出性命來?”
她不說話,只執拗地抬頭望著他。
那是一雙感情充沛、熱烈燃燒的眼睛,即便受過傷痛、遭受背叛、被人踐踏,也依舊沒有變得徹底麻木死寂。
而他從未有過那樣的眼神。
人大抵都是如此。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是喜歡什麼。
他終究還是不忍繼續看她,起身離開石榻。
“肖南迴,你的性命或許根本無足輕重,因為連你自己都不在意它。你以為你的復仇十分偉大,但在死亡面前這些根本毫無意義。”
死亡。
多麼平凡而又沉重的兩個字。她從前在戰場上的時候,總與它擦身而過,卻直到如今才明白它的真正含義。
“那什麼才有意義?”
機括執行的沉重聲響混著石頭相互摩擦的吱嘎聲,從黑暗深處傳來。
“活著,活著才有意義。活著才能感受、才能體會、才能抉擇。”
有流動的風迎面吹來,她感覺到自己的髮絲在微微拂動。
“我義父他......”
“青懷候肖準已叛逃,那紫衣劍客劫走了白允,肖家已與白氏同流。”他的聲音再次恢復了平淡,再多一絲情緒也難以尋覓,“他身為一營領將叛逃,便是天成的敵人。這一點,你應當清楚。”
她清楚,所以她才會痛苦。
“但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隱情......”
他沒有轉身,背影卻透出一股無法掩飾的寒意。
他應當同她講:若是再多提那人半個字,他便教人去殺了他。
可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變成另外一句。
“你若活著,或許能夠看到肖家的下場。”
隨著話音落地的瞬間,石門徹底翻轉,沉重的聲響停止,周遭再次恢復了平靜。
肖南迴抬頭望去,門的那一邊是寂靜的夜空,星子與月輝傾倒一室,對久處於黑暗中的她來說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愣怔著站起身來,向著那璀璨的夜空走去,隨後才發現此處視野如此廣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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