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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有忠義之心,當是國朝名臣,至於我呢,心事已了,就在這裡辦辦報紙,也舒服得很。人都懶了,還說什麼國士。噹噹海上陶淵明,也是一生。”
聽了他的謙退話語,幾個人大是不服。
“復生,你若不出,奈蒼生何?”
“復生,你的格局氣量,斷斷非一個陶淵明能限量的。文華殿大學士,領班軍機大臣,怕是跑不了地?中興大功,我在這裡說句晦氣話,復生百年之後,諡號一個文字是穩穩地。曾國藩公,也不過就諡了一個雙字文正!”
譚嗣同不過一笑,掰起手指頭:“電報發到遼陽。是兩天前。徐大人接電就應該啟行。聖君在上,一下就封了徐大人一個奉天將軍,這是多大地知遇之恩?徐大人斷斷不會忘恩負義,只有粉身以報。我估計,回電也該過來了,就是今天!十天之內。禁衛軍應該兵臨北京城下,到時候,就該大事濟矣。…………諸君,這十天當中,我們就在這裡坐等,萬萬不可走漏訊息,壞了大事!輕重緩急。大家應該分得清楚?”。
幾個人對望一眼。都撓撓頭。這種大事,幾個人都偷偷兒地給京師朋友寫了信,到時候可千萬別站錯隊。而且復起之後想要的位置,也要預做準備。就是昨天一場高會,酒酣耳熱之間,背後又是琵琶聲玲瓏,有沒有發什麼豪言壯語,也當真記不得了。不過這個時候還能不順著譚嗣同的話說?
“復生,儘管放心。我們雖然不才,也是附驥尾行大事的人,怎麼會張揚出去呢?”
譚嗣同笑笑,肅然站起,舉起一杯酒。遙遙向北而祝:“但願此事順利。一切心想事成!徐大人所向有功,翁中堂彌縫一切。能在此危局當中。挽狂瀾於既倒,拯我大清末世之氣運!若大事能成,我譚嗣同一命,何足掛齒?”
語調沉沉,有若金鐵相擊。幾個人朝譚嗣同望去,就看見他這個時候,兩行淚水,已經潸然而下。
“徐一凡哪徐一凡,你可千萬不要負了聖君懸顧!”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二日。
軍機處內,一燈如豆。十幾個當值的達拉密小章京大氣兒也不敢喘的在外間守著。屋裡可是翁老爺子在當值,從前天起,他就守在這裡了。坐等從遼東各處送來地電報。
自從封徐一凡做奉天將軍之後,從世鐸以下,後黨大臣就撂了挑子,紛紛的請病假。擺明了不伺候了。帝黨倒也不在乎,加了好些個軍機處學習行走的帝黨大臣。不過從來沒有象這兩天這樣,整日在玉瀾堂光緒面前打旋磨的翁老爺子,乾脆把鋪蓋搬到了隆宗門軍機處了。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翁老爺子和別的軍機大臣不一樣,別人都是一副宰相氣度,笑眯眯的對誰都客氣。大夥兒偷懶也裝沒看見,反正大清的事兒嘛,能敷衍就敷衍。翁老爺子一副道學臉孔,看著就讓人討厭不說,這些天守在軍機處脾氣還頂大,是一個人稍有點不對就碰下去。鬧得人人敗興。當你是什麼好鳥了?你那些老底子,又不是沒人知道!
可是現官不如現管,帝黨現在氣焰高,大家也只好忍著。
當值當得人人栽瞌睡,又不敢睡著,只好不住地掐自己大腿。一杯接著一杯喝蘇拉雜役沏上來地釅茶。聽著宮門內傳來的死樣活氣一般的打更聲音。
偶爾驚起一群宿鳥,在安靜的夜空裡發出撲撲喇喇的聲音,卻更增幾分淒涼。燭影搖動,候著當值的幾個章京容色都是蒼白。
嗨,撐著。換了誰,這大清都是弄不好!小鬼子逼在門前,誰能料理?大家夥兒都知道一個徐一凡,可是他現在人在哪兒呢?而且就這麼一個人,能隻手翻天?
正等得無聊到了極處的時候,就聽見裡間腳步響動,燭影一暗,卻是翁同和走了出來。老爺子臉色也難看得很,眼瞧著又老了不少。幾個章京趕緊站起來,就聽見翁同和低聲問道:“有沒有遼東的電報過來?”
一個章京陪笑:“只有前個把鐘點,遼南大營從錦州發來催餉的電報……中堂爺當初說不看,現在要不要瞧瞧?”
翁同和皺皺眉頭:“沒有遼陽地電報?增琪不是從瀋陽說,徐一凡已經到遼陽兩三天了麼?”
那章京搖搖頭:“中堂爺,沒有遼陽徐大人的電報。您的吩咐,那兒來了電,交給您親手拿碼子譯,不得有半點耽擱,我們哪敢誤這事兒,都上著心呢。偏偏就是沒有……”
翁同和眉毛皺得更緊,幾乎成了一個川字。眼神卻有些呆滯。站在那兒半天不言語。一副神不守舍地樣子。
那章京小心翼翼地發問:“中堂爺,那遼南大營地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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