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靈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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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路上，雲絨與雲昭並排同行，兩人皆是沉默，她望著前方空空的宮道，眸底深邃。

良久，她喟嘆道：“你沒必要也去蘭陵學院的，我能保護好自己。”

雲昭臉色微變，攥緊手心，神色不明道：“我知道。”

“那你為何非要去？”

他近乎呢喃地淡淡回答，“我想自己變強大。”輕飄飄的一句，話語似乎被吹散在晚風裡，不知道雲絨聽沒聽到。

這個世道很公平，弱肉強食，他有想要守住的。

到宮門口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遮月已經備好馬車，站在門口等雲絨。

“小哥，我今日與你說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替元蘅報仇是我的事，有需要我自會找你。我希望你還和之前一樣開心逍遙，永遠是雲國最瀟灑的三皇子殿下，我就先回去了。”

雲絨與他道別完，上了自家馬車回府。

雲昭恍惚地站在原地，眼神放空地看著越來越小的馬車，直至消失不見。

繼續當逍遙的三殿下嗎？

代價是什麼呢？

是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一個個默默承受一切嗎？

父皇投身於治國治世，雲國的擔子遲早要交給大哥，自己呢？

*

今日一早，雲絨便乘坐沈府的馬車同沈嬈一起去靈山寺。

周圍幾個城裡的大戶人家、達官權貴，進香祈福都會去靈山寺，寺離南江城有一段不遠的距離，路程需將近兩個時辰，是以她們早早就出發了。

這一路並不全是寬敞大道，會經過山腳，也會穿過密林，不知何時又會有江湖山匪。

以防萬一，這趟出門沈府也備了不少的侍衛，金貴的郡主可不能出事，沈府承擔不起。

起初，沈嬈並未打算叫雲絨一道，她也擔心萬一路上遇到什麼事，畢竟她與母親之前就碰過，可雲絨知曉後偏要一起來。

雲絨則是擔心沈嬈的安危，要是真的遇到武林中人，這幾個侍衛不是白白送死就是束手就擒，這沈康年真是蠢死算了，就不知道培養些武功高強的暗衛。

“絨絨，這一路上不安全。”車內沈嬈看著窗外的叢林，目光變得擔憂起來，“你不同我一道，父親也會給我備侍衛的。”

“我不是閒著無事嘛，你別擔心，皇伯伯給我安排了影衛。”雲絨抱著她的胳膊撒嬌。

那日晚膳結束，這兩個影衛就跟著她回了辰王府，具體實力她還不清楚，不過皇上的影衛必定不會弱的。

“你呀。”沈嬈拿她沒辦法，有些無奈地伸手點了點她的頭。

終於，馬車停在了靈山寺門口，鐘聲悠遠，佛音嫋嫋。

巍峨的殿宇莊嚴肅穆，正殿的香火繚繞，前來求神拜佛之人絡繹不絕，沈嬈進去燒完香，跪在蒲團上拜佛像。

這事講究信則有不信則無，是以雲絨只是給沈嬈母親上了香。

不多久，兩人奉上香火錢便去齋堂用齋。若不在靈山寺用齋，肚子應會餓到夕陽下沉之時。

齋堂後院，沈嬈盯著那口被封上的井，眼眶裡慢慢浮起霧氣，淚水就一滴一滴順著冰冷的臉龐砸落，去年母親冷冰冰的屍體，就是從這口井裡打撈上來的。

當時與母親一同來的嬤嬤許久未尋到母親，請求寺裡的僧人一起尋找，最後在這口井裡發現屍體。寺裡的僧人說母親許是失足掉入井裡，當時齋堂無人，母親便溺水而亡。

雲絨拿錦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把她攬入懷中，手慢慢撫摸著她的後背，“阿嬈姐姐，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話音剛落，沈嬈雙臂緊緊環抱住她。

回程的路上，沈嬈情緒穩定不少，挑開簾幔看著外面的風景。

突然，馬車驀然剎住，車廂大幅度顛簸了一下，兩人坐著沒有防備，沈嬈身子晃盪一下，腦袋快要磕到窗戶角，雲絨迅速伸手將她拉穩坐好，她掀開車門，馬伕胸口正中央插著一支羽箭，兩側一直散漫的侍衛立即一陣喧譁。

“保護好郡主小姐。”

隨後便響起幾聲慌張慘叫，就剩兩個侍衛還站著，他們隨即扔掉手中的武器，扭頭立馬往後跑，只是沒跑幾步，兩根羽箭也分別射中他們的胸口，倒下之時，兩人瞪大的瞳孔滿是不可置信。

沈嬈被嚇得臉色蒼白，她連忙將雲絨拉到自己身後，從地上撿起一把侍衛丟掉的大刀，她的身體在顫抖，兩隻手緊緊握住刀柄，因太用力，指結泛白，刀尖卻顫顫巍巍地指著對面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