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紅花滿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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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妖了，殺妖了……”

一位穿著衙役服飾的官差手提著一面銅鑼，在蘇水城的長街上邊敲邊喊。

“官爺，哪裡在殺妖？”賣糖葫蘆的小販壯著膽子問那官差。

“天樞閣門口。天樞閣的天之驕女，江南六子，在蒼梧山活捉了一頭妖猿，說起那頭妖猿，模樣駭人得狠。你若膽小，最好莫去，否則，妖猿銅鑼大的眼眸子瞪你一眼，你就會嚇得尿褲襠。”

官差瞟了一眼賣糖葫蘆的小販，“不過，精怪妖物江南數百年都難得一見，今日天樞閣的那六位天之嬌女在天樞閣門口舉行殺妖大會，盛況空前，爾等切莫錯過。”說罷，官差敲著銅鑼繼續沿著長街走去。

聞言，賣糖葫蘆的小販收起攤子，同在此時，整條長街上的商販行人都開始朝天樞閣門口匯聚。江南人自古以來，便愛看熱鬧，果然名不虛傳。

走在長街上的莫木魚笑看著這一幕，暗想，“離雨荇愛出風頭的性格與布提憂嫻靜素雅的性格相差懸殊，同樣一副外貌，一世布提憂，一世離雨荇。離雨荇到底是不是布提憂的往生之人，我並不清楚。生死輪迴，萬物無常，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隨著看熱鬧的人流湧向天樞閣，長街很長，匯聚的人流也越來越多。突然，莫木魚停下腳步，他望著街邊茶舍裡的一位女子，再也挪不開腳，移不開眼。

女子靜若處子、不食煙火一般的坐在茶舍裡，對比街上熱鬧非凡的人流顯得格格不入。

女子一襲紅衣，精緻的五官美輪美奐，不施粉黛，驚為天人。

“滄露……”

望著茶舍中的女子，莫木魚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那分明就是水合滄露啊，與七十多年前，在梨山上的那處深潭中，邂逅的水合滄露一模一樣。

“她還活著，她竟然還活著。”

莫木魚一直以為水合滄露死了，他並不是沒有設想過與水合滄露重逢相遇，他曾設想過成千上萬次與她重逢相遇。他要問問她，當年為何要背叛他，他們可是跪拜過天地，山盟與海誓的夫妻啊。

他要問問她，當年為何要讓他們的兒子，死在親外公的手下。

他要問問她……

莫木魚有太多的東西想要在見到她是問她，他曾想過，等她說出那一切的原由，他就給這個蛇蠍一樣、心腸狠毒的女人一劍，了卻當年的愛恨情仇。

然而，當他看到她坐在茶舍裡，楚楚動人的模樣與他們在深潭處初次相遇時，最美好的她無甚差別，他再也恨不起來。

愛恨情仇，萬般情緒，只化作滔滔滾滾的思念，湧入心頭，直上喉中，讓他喊出了一聲，“滄露……”

人聲嘈雜，莫木魚的喊聲不大，茶舍中的女子卻還是聽到了這一聲情緒萬千的喊聲。

她抬起頭來，望著莫木魚，對視的片刻之中，她驚為天人的容貌中短暫之間，出現了驚愕、心喜、惘然、思念……等各種情緒。

這一刻她很想哭，躺進莫木魚的懷中哭，但過往她所做的那些錯事不容許她這麼做。

轉瞬之間，她隱藏起臉上和眸中呈現的所有情緒，裝作若無其事，也裝作沒有看見莫木魚，放下手中的茶杯，擠入熱鬧的人流，影影綽綽，消失在莫木魚的眼中。

“笨女人，你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笨女人，你以為你裝作沒看見，裝作若無其事，我就認不出你是你了嗎？”莫木魚暗自說道。

水合滄露神色中，短暫之間湧現的各種情緒莫木魚都看在眼裡，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自以為瞞過了莫木魚，然而，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讓莫木魚更加篤定她就是水合滄露。若不是那份佯裝的掩飾，莫木魚甚至懷疑過，她是不是像離雨荇是布提憂的往生之人一樣，是水合滄露的往生之人。

那個笨女人在七十年前就總是喜歡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自以為能瞞住莫木魚，然而沒有一件能瞞住莫木魚。

“當年，你藉著我對你的愛慕，周旋在我與佐天佑之間，想從北莽王府偷取一張我和佐天佑都不知道的殘圖，一番拙劣的計謀，自以為騙過了我和佐天佑，孰不知早就被我識破。你偷取的那張殘圖，還是我和佐天佑兩人合謀胡亂畫的。你拿到之後，如獲至寶，拉著我讓我陪你飲酒的模樣，我如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的笨女人，你的手足皆在，也沒有瞎了雙目，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解除了當年我們一起種下的同生共死契，不過同生共死契解除了又能如何，你七十年前是我的女人，我尚未休了你，你今日此時還是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