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十點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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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褔伸長白皙修長的脖子，靈動的雙眸望向茶壺內，果然有幾片碧綠的葉子浸在壺底，不過她覺得那幾片茶葉的樣子有點眼熟，旋即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那棵大竹子，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她氣呼呼的說道，“師尊，您還當我是小孩嗎？這明明就是酒，您往茶壺裡丟幾片竹葉，酒就成茶了嗎？”

“哎……”孚甲嘆息一聲，內心之中感嘆道，“姑娘大了，確實不好騙了。”

師尊的嘆息聲讓孚褔俏臉上的神色從由氣變成了悲傷，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揉著眼瞼說道，“二師兄都說了，您不能喝酒，您怎麼還喝？您不想再多活幾年，等大師兄回來嗎？”

孚褔說得沒錯，孚甲確實不能喝酒。以孚甲這等修為的修行之人，身體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哪怕就是吃下世間最毒之物，也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但酒卻例外。

孚甲就將大限將至，也就是說他很快就會老死往生。

大限將至，縱使修為再高，也不能確定具體時間，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一刻很快就會到來。在大限將至卻未至的這個過程中，修行之人的修為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不流失，等老死往生的前幾刻才會迅速流失殆盡。

第二種便是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流失掉，修行之人體內的真元、元竅、識海、紫府……所有透過修行得來的修為都會在流失之後，演變成天地元氣，迴歸天地之中。修行之人臨死時，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孚甲目前的狀況應該是第二種，他的修為隱隱有流失的跡象，若他想再活長久一些，將大限在將至卻未至的這個過程儘可能的延長，就必須要保證他的修為不流失。

為了做到這一點，孚甲的二弟子孚於給他列出了數十條注意事項，第一項便是不許他飲酒。並讓他最疼愛的小弟子孚褔來監督他。

孚甲一生修行的是忘欲之道，他這一生無所欲求，唯有酒，他的弟子不讓他喝酒，也是讓他剋制慾望。沒有慾望他修行的道才是道，反之便不成道。既然不成道，那他這一生的修行便是錯誤，修為自然會在大限將至卻未至的這個過程中迅速流失掉。

只是人不是石頭，不是枯木，豈能沒有慾望？待孚甲年老時，他才發現他這一生砥礪修行，勤勉悟道，卻在一開始就選了一條錯誤的道。

孚甲又嘆息了一聲，他這一生最見不得的事就是他這位小弟子的眼淚，得逗她開心才成。

孚甲將茶壺推到孚褔身前，示意孚褔可以將裡面的酒倒掉，並無奈苦笑道，“為師不喝就是了，都怪你七師兄，見為師口乾舌燥，便給為師泡了這樣一壺潤喉解渴的酒茶，還說什麼能提神醒腦、活血排毒……為師也是被七小子騙了，不信你去問你七師兄。”

孚褔破涕為笑，只要師尊不喝酒，什麼都好說，她拿起茶壺將壺中的酒倒在竹下，嘟著嘴說道，“七師兄最壞了，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我還要讓二師兄罰他去有孚崖面壁一個月……不，兩個月。”

孚甲聞言，在心中默唸了一句，“七小子……對不住了。”

孚褔將酒倒盡，準備去池中將茶壺洗乾淨，給師尊重新泡一壺茶，這時她卻發現師尊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而是望向了水流下的殘碑，她疑惑的問，“師尊，是殘碑上顯示出東西了嗎？”

孚甲點了點頭，“你過去看看，看是什麼。”

“嗯……”孚褔丟下茶壺便跑了過去。

以孚甲的年紀和修為，他自認為殘碑上顯示出任何內容，都不足以打動它。即便就是萬年以來，殘碑上出現過的近九十萬次的內容，都沒有一份能打動他的。而那近九十萬次顯示的內容中，能讓任何修行之人都動心的典籍功法不下三萬卷，但他修行的道是無慾無求，所以那些東西都不足以打動他。

唯有酒。

哎……想到酒，孚甲抓起桌上的茶壺，壺嘴對著嘴，希望能倒出哪怕半滴酒來，奈何孚褔倒得太乾淨，別說是半滴酒，就是酒味都難聞到一絲。

孚甲失望的丟下酒壺，望向已經跑至十丈外的孚褔，等著她將殘碑上顯示的內容讀出來。

片刻之後，孚褔立在殘碑上，看了一眼殘碑上顯示的內容，隨後對孚甲大聲的喊道，“師尊，是一句經文。”

孚甲笑眯眯說道，“念出來給我聽聽。”

孚褔朗聲念道，“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